薇薇安也跟著收回了目光,索索亞尖銳的聲音和老頭哭求的聲音在耳邊不時乍起,她麵無表情地垂下手將手心的扇子捏到變形,掌心傳來清晰的痛感才能忍住將索索亞一腳踢出去的衝動。
薇薇安的爺爺是個慈眉善目每天都樂嗬嗬的小老頭,他很疼愛她,如珠如寶,小時候在任何地方受了委屈她都會屁顛屁顛地去找小老頭,隻要有小老頭的地方就沒人能管她。
她也很愛小老頭,算是愛屋及烏,她尊重愛戴所有年長的老人。
在現代如果看見有人這樣傷害欺負老人,她絕不會忍,可這裡是萬惡的中世紀。
貴族小姐,哪怕是個破落戶教訓出錯的奴隸也很正常,她沒有任何理由地管,隻能和其他人一樣漠視。
薇薇安湛藍色的眸子裡是刺骨的寒意,她垂下纖長的睫毛遮住自己的情緒,不斷地告訴自己索索亞出出氣就會放過小老頭。但顯然薇薇安低估了索索亞的惡毒,她打完罵完,將老頭的手弄的血淋淋後居然還不罷休,又轉頭喊來了侍衛。
“將這老東西拖到外麵,交給巴斯好好管教一下。”索索亞的聲音尖銳又惡毒。
巴斯是崔斯坦家的管家,嚴苛又殘暴,每年死在他手上的奴隸不計其數。
不過是年紀大手抖倒酒的時候灑了幾滴,她居然想讓老頭死!
薇薇安握扇子的手一顫,聽著小老頭泣不成聲的哀求聲,終於還是忍不了了。
她
鬆開握得僵硬的手放下扇子,抬手拿起紅酒杯搖晃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因為索索亞的動作微微顫動的桌子,隨手將杯子放到了桌沿,然後裙擺下的高跟鞋緩慢的踩到鋪到地上的餐布。
與此同時侍衛走過來直接勒住了小老頭的脖頸,索索亞咒罵了幾句才猛的拔掉插在老頭手背上的叉子。
桌子有輕微的晃動,薇薇安目視前方腳尖一點餐布微微一扯,桌沿的紅酒杯應聲倒下,裡頭的紅酒傾瀉而出,染上了薇薇安寬大的裙擺。
“吧嗒吧嗒。”玻璃杯從裙擺上滾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滾動的響聲。
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將目光落在了上首的薇薇安身上。
薇薇安垂首看著染上一片酒漬的裙擺,靜默片刻,像是不敢置信一樣地抬起頭,看看索索亞又低頭看看裙擺,似乎在確認兩者之間的關聯。
侍衛勒住顫抖的小老頭不敢動,餐桌上的眾人同樣也大氣不敢喘。
崔斯坦皺眉從懷裡掏出絲帕剛想起身,麵前的薇薇安就撐著桌子站起了身,她沒有大喊大叫,隻是轉身走了兩步,從牆上拿下厚重的燭台,轉身走向索索亞,垂眸輕輕地吹滅燭台上一個又一個蠟燭。
表情稱得上平和,但湛藍色的眸子在火光的映射下卻狠戾到了極點。
隨著燭火被一個個熄滅,索索亞強撐著的鎮定也在慢慢瓦解,她將求助的目光落在艾薇兒身上。但艾薇兒皺了皺眉,還是撇頭沒看索索亞。
索索亞見狀早沒了剛進來時的挑釁,她慌張地道歉:“對…對不起殿下,我不是有意的,請你原諒,我願意賠償你雙份的金額,求,求你原……”
“砰。”話還沒說完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索索亞痛呼一聲捂著頭摔倒在地,隨即就是一聲又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像雨點一樣砸在索索亞身上。
她的哀嚎尖銳又刺耳,聽著像是痛到極點,但任憑她怎麼喊都沒人應一聲,甚至有人已經開始低頭吃東西。
一個破落戶家的小姐和莊園主人的女兒,這些趨炎附勢的貴族可太分得清該站哪一邊了。
薇薇安越打越狠,手上厚重的燭台一下一下的砸在索索亞身上,將她一點點逼近了牆角。
索索亞又哭又叫,不斷的祈求著薇薇安的寬恕,但無濟於事,很快她的身上就被砸的滿身是血。
薇薇安越打越發狠,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就在索索亞以為自己今天會死在這裡時,燭台的一角磕在牆角“哢嚓”一聲斷了。
薇薇安舉著燭台的手一頓,喘著氣隨手扔掉了燭台,但顯然還沒消氣。
薇薇安不喜歡用餐時彆人坐她旁邊的位置,這是眾所周知的,但今晚索索亞一來就毫無顧忌地坐了下來,不但坐了還當著她的麵耍威風,在桌子上大吵大罵,還見了血很大概率就是故意給她下馬威,可索索亞一個落魄戶怎麼敢挑釁薇薇安,這後頭肯定有人在慫恿她,給她撐腰。
這人不用問,肯定就是艾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