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斯和碧麗是親兄妹,頭上還有一位體弱多病的母親。
作為從小在奴隸營長大的孩子,他們的童年幾乎沒有什麼快樂可言,幾乎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要出門找東西吃了,但所幸家裡三口人感情極好,相互扶持好歹也能過活。
可後來隨著兩兄妹的長相越來越好,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已經徹底護不住他們了,為了避免被覬覦,阿修斯的母親狠狠心將阿修斯送進了角鬥場,期望他能在角鬥場站穩腳跟,從而護住自己和妹妹。
起初也確實有效果,阿修斯在少年鬥奴中名列前茅,憑著不要命的架勢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也護住母親和妹妹,但後來在他重傷了角鬥場的某個有權勢的人,幾乎一夜之間他的母親和妹妹就被強製賣進了暗牢。
暗牢那種的方就不是人去地,阿修斯拚了命的想救人,但一個還沒爬上排行榜高位的少年能有什麼力量。
後來,還是角鬥場某個男人出手幫了他一把,雖然沒有把人撈出來,但還是把人換到了好歹能活命的地方。之後阿修斯沒日沒夜地上角鬥場,期望能將兩人贖回來。
隻是暗牢那種地方每一天都是危機四伏,還沒等到阿修斯有能力救人,碧麗自己就殺了兩個管事從裡麵逃了出來。
遇見碧麗那天的場景,薇薇安到現在都還記得。
當時她衣不蔽體,滿身泥汙被暗牢的人死死地壓在泥水中,裸露在外的身體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全是傷疤,背上更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一隻手還被壓著她的男人弄斷,無力又扭曲地垂在泥水中。
她揚著頭眼神凶狠地看著壓製她的男人們,不斷地咒罵著那些畜生一樣的男人,口腔和鼻孔裡流出混著血液的泥水,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也死死地凸著,好像下一秒眼珠就會掉下來。
薇薇安那時剛穿越,為了不在父親麵前露餡兒,特意來奴隸營的各個角落觀察,就在一條泥濘的路上,猝不及防地和她對上了視線。
起初,薇薇安是真的被嚇了一跳,生理性不適地後退了幾分,但緊接著那種現代女孩獨有的對同性的保護欲就占據了上風。
薇薇安幾乎是跳著奔下馬車,在棍子即將撕開碧麗最後一層遮羞布時撲了上去,用自己潔白的披風擋住了所有窺視的視線。
當時她才穿越,絲毫沒有現在這樣的嚴謹。
滿心隻記得她是個女生,是個和自己同齡正被人欺辱的女生,根本沒管會不會崩人設,隻死死地抱著她跪在泥水裡,向那些畜生一樣的男人嘶吼,讓他們滾開。
後來碧麗還說,當時自己將她的頭緊緊地按在懷裡,顫抖著手臂安慰她,嘴裡還不住的說著:“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之類的話。
語氣裡的哽咽,碧麗總說到了她現在還記得。
但薇薇安不記得了,她隻記得那天後來是蘇雅先到了現場,將碧麗交給奴隸營的管理者後強硬把薇薇安帶回了蘇雅的城堡,在父親趕來之前收拾乾淨了她滿身的泥濘。
之後父親來了,他沒有因為自己女兒在奴隸營的失態而生氣,反而極其平靜的問薇薇安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時她沐浴過,也換了衣服,腦子已經清醒了。
她什麼解釋也沒有,隻是猛然撲到父親懷裡就痛哭了起來,她哭自己被強行穿越的命運,也哭自己以後見不到的父母,更在哭等著她的那場絞刑。
哭得真情實意,又可憐兮兮。
在哭到渾身顫抖,近乎昏厥時她才啞著嗓音問父親:“剛剛那個女孩她好害怕,母親…母親當時是不是也這麼害怕。”
薇薇安那時的眼裡全是不甘心和痛苦,她死死地揪住父親的手臂,嗓音低啞卻能掀起驚濤駭浪,她說:“如果當時,有人能保護她一次,我是不是就有母親了?”
繼承了原主所有記憶的薇薇安深刻的知道這句話的話對父親的殺傷力,幾乎話音剛落,那個魁梧有力,堅毅如鋼鐵一般的男人瞬間就崩潰了。
他死死地將薇薇安圈在懷裡,讓她看不見他臉上的淚痕,但從他顫抖不止的姿態,不難看出他那一刻的痛徹心扉。
是的,她無恥的利用了原主母親被男人殺害的遭遇,成功保護了自己。
之後父親雖然沒有明確規定她可以救下碧麗,但也沒有明令禁止這就說明他默許了這件事情。
所以薇薇安就借著刁難阿修斯,將自己的手鏈賞給了他,讓他去贖回了碧麗和她母親。
自此以後薇薇安就擁有了整個莊園最忠心的心腹。
隻是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後,兄妹兩的精神狀態都不太穩定。
碧麗有厭世情緒,除了薇薇安和哥哥母親以外平等的厭惡著所有會呼吸的人,身體還有應激反應,一旦被旁人接觸到皮膚就會立刻反胃嘔吐,而且對薇薇安有著要命的保護欲,任何人對薇薇安有什麼危險的舉動她立刻就會拔刀拚命。
阿修斯則有嚴重的夢魘,在任何地方抱著兩米長的大刀都睡不安穩,隻有在薇薇安身邊,聽著她的呼吸聲才會覺得安全,才能安穩睡著。
從骨子裡將薇薇安當作最安全的港灣。
不過薇薇安一點也不介意,在遭遇了那樣的事情還能活著,至少表麵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薇薇安就已經覺得他們很厲害了,也時常因為自己擁有他們兩個心腹而感到幸運。
隻是,阿修斯對她的感情似乎有點變質了。
薇薇安翻了個身,將小拇指輕輕地握在掌心遲疑了一秒就決定放任不管了。
無論是阿修斯還是碧麗他們都活得很辛苦,薇薇安不想他們不開心,變質就變質吧。
反正在這個時代和現代不一樣,就算結婚了侍從也能終身跟在身後,大不了讓他跟一輩子,跟到他喜歡彆的女孩子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