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成心氣顧玄,故意提高了嗓門,一嗓子吼下來整個院子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顧琉和顧毓既尷尬又想笑,周圍立著的奴仆們則臉色發白,恨不得自己當場耳聾。
顧玄一時間都被這話給氣蒙了,反應過來後立即大怒,也不講究什麼氣度了,隨手就抄了一把椅子準備給這倒黴兒子一點顏色看看。但是椅子一到手,顧玄卻又覺得有點沉,不大好,轉而盯上了桌上的茶壺,結果一提起來,裡頭都是滾燙的開水。顧玄好歹還剩了點理智,知道這兒子是親生的,氣得原地轉了幾圈後,彎腰脫下自己的鞋子對著顧玦就是一通敲。
一邊敲,顧玄嘴裡還一邊罵:“長本事了是不是?還敢編排起你爹來了?真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顧玦見他爹實在氣得太狠,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氣死親爹遺臭萬年,老老實實站在原地挨了他爹兩下。結果他爹越打越火打,勁兒還越來越足。顧玦多機靈一人啊,趕緊麻溜跑路,一邊跑還一邊繼續撩撥他爹的火氣,笑嘻嘻道:“聖人雲,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阿爹現在氣得狠,下手沒個輕重。未免阿爹背上殘害親兒的不慈之名,兒子暫且避一避,等到阿爹氣消了,再來給阿爹賠罪!”
顧玄這會兒就一個念頭:剛剛還是打得太輕,就該揍死這小王八蛋!
顧玦這麼一跑,就跑去了牲畜苑,想看看顧淮之到底要乾什麼。
顧淮之還在觀察各種動物的毛呢,就見顧玦匆匆而來,背上還帶著倆腳印,顧淮之不由大驚,“小叔,你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被你阿公打了唄!”
顧淮之嘴角微微抽搐,顧玄養氣功夫一流,輕易不動怒,能把顧玄氣到親自揍人,也不知道顧玦又作了什麼死。
看著顧淮之好奇的眼神,顧玦本來還想當個大喇叭廣播一下顧玄的丟人事跡,後來一想,他要真這麼乾了,他爹真能打死他。於是,顧玦乾咳幾聲,隻當沒看到顧淮之疑惑的神情,轉而問顧淮之:“你大老遠跑這兒來乾嘛呢,不嫌臭啊?”
顧淮之順手抓了他做參謀,“小叔你說,這些個牲畜,哪個的毛更順一些,還得不軟不硬剛剛好。”
“你這要求還挺多!”顧玦嘖嘖兩聲,“來都來了,你要想知道,每樣都取點回去,自己一一試過便知。”
顧淮之點頭,吩咐跟過來的張姓部曲,“你帶三人且去取點毛過來。”又看向李姓部曲,“你帶三人去柴房,挑選一些細直的樹枝過來。”
兩人領命,相繼而去。
牙刷已經有了頭緒,配套牙膏也該搗鼓起來。據說最初的牙膏是用中藥熬製而成,這麼一想,顧淮之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找大夫聊聊天。
顧玦本來是來看新鮮的,一聽顧淮之要請大夫,立即皺了眉:“你哪兒不舒服?我就說你阿公也太心急了些,瞧把你給逼的。”
顧淮之趕緊解釋:“我沒事,隻不過想到了點東西,需要大夫幫忙。”
顧玦還是不放心,一邊勸顧淮之回自己院子,一邊臉色嚴肅地讓人去請大夫。
顧淮之解釋了好幾遍他都不聽,還趁機埋怨了顧玄好幾回。
顧淮之忍不住斜眼,“你就是想找借口罵阿公吧?”
顧玦訕訕,而後梗著脖子道:“瞎說,我是那樣的人嗎?”
顧淮之含蓄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顧玦氣得跳腳,正想發作,大夫已經緊趕慢趕地一路小跑過來。
顧淮之立即擺手安慰他道:“莫急,我並無事,隻是想叫你過來請教一番。”
這大夫乃是顧家客卿,一直住在顧家莊園。聞言立即安了心,喘勻了氣才問:“不知大公子想問何事?”
顧淮之道:“我欲做一潔牙之物,最好是膏狀,不知您可有辦法?”
大夫一時犯了愁,顧淮之又繼續開口給他靈感:“可用中藥製成藥膏,最好有清潔口舌,讓口氣清新之效。”
清新這兩個字倒是給了大夫一點靈感,細想了片刻,從藥箱中取出一株草藥遞給顧淮之,“大公子請看,此藥名為銀丹草,有疏肝止鬱之效,食之清涼,口舌為之一清,倒也合適。”
顧淮之接過來一看,這不是薄荷嗎?可以,太可以了!大喜之下的顧淮之連忙點頭,“大善,還請大夫多多費心,藥膏製成後,我再予大夫厚賞。”
張李兩人也帶領部曲收好顧淮之要的東西回來了。顧玦看著地上這一堆雜亂的皮毛和木棍,忍不住皺眉,“這些東西能做何物?要漱口,用楊柳枝便是。”
顧淮之瞪他一眼,“你就不覺得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