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陡然學業驟增,好在顧淮之經曆過我大天.朝高中幾年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的地獄生涯,眼下這幾門功課,倒也應付得過來。
隻是,哪怕顧淮之天資過人,剛開始學習,也會碰上點小麻煩。
跟著顧玄學《孝經》還好,現在顧玄教顧淮之,隻是讓他簡單背誦。徐氏那邊的書法就著實讓顧淮之頭疼了一陣。雖然顧淮之也曾經練過書法,但所練書體和徐氏的書體並不相同,要想從頭再練一體,本就有難度,再加上手短無力拖後腿,最終寫出來的成果經常讓顧淮之大失所望。
整個練字的過程就像後世網上的段子一樣:
徐氏動筆示範的時候,顧淮之的腦子和眼睛:記住了,記住了!手破口大罵:記住個錘子!
當然,這也是因為顧淮之對自己的要求太高。在徐氏眼中,顧淮之能在短短的時間內達到現在這個水準,已經能稱上一句天才。雖然字跡尚顯稚嫩,但同她的字已然有幾分相似。即便是形似神不似,也足夠讓徐氏驚喜。
大喜之下的徐氏差點又要給顧淮之加作業,嚇得顧淮之趕緊舉手表示:“阿婆,孫兒年紀尚小,若再加課業,恐怕傷了手。”
徐氏:……太過激動差點忘了淮兒的年紀了。說來也怪淮兒,表現的就不像是個小孩子。
顧玄和徐氏不愧是夫妻,也想著給顧淮之加作業。除了《孝經》以外,世家的必修功課,譜牒之學終於上線,堆滿了好幾個書架的書冊讓顧淮之還沒開始學就已經開始心生畏懼。
譜牒之學,實際上就是世家之間各種紛亂錯雜的人際關係記錄。這可不是單憑記憶力好就能扛住的,還得熟知各種拐著幾百道彎的親戚遠近。各大世家存續久遠的,如顧氏,將近千年。後來興起的,也有幾百年曆史。想要這幾百年來的姻親關係,邏輯再強的人都得傻眼。要命的是,世家現在還在,每年又有無數樁親事,也就意味著這些譜係每年還帶更新升級的,想想都讓人覺得窒息。
顧玄還在那說呢,“這兩年各家婚親之事,我們尚未記錄齊全。好在吳使君特地送了一份完備的譜係來,正好方便你記。”
顧淮之不由嘴角抽搐,對吳家深感佩服:“能把這一大堆的關係捋清楚,吳家可真厲害。”
“隻要用心記,這也並非難事。難的是如何學以致用,如同上回吳使君見我一般,張嘴便能說出兩家最近的姻親以示親近,或是像你之前用林氏先祖諷刺林郡守一般,那才叫真正的學透了。”
顧淮之仰頭看著那一堆一堆的書,臉色發苦:“孫兒先慢慢背吧。”
顧淮之埋頭苦背譜係,那邊顧玄則又接待了一個分量頗重的訪客。
彼時顧淮之恰好在顧玄身邊,見來人劍眉星目,眼神剛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立即判定這又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大佬,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也不知自己背過的譜係中是否能與他搭上邊。
顧淮之正在猜測間,來人已經對著顧玄深深一拜,聲音低沉:“下官拜見丞相。”
“老夫已經辭官,使君莫要再行此大禮。”顧玄上前將人扶起,樂嗬嗬道,“使君如今已是雲州刺史,怎麼突然來了虞川?”
雲州刺史張嘴欲答話,然而顧淮之好奇的目光太熱切,讓對方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到了顧淮之身上,立即爽朗笑道:“這便是前些日子說的林郡守啞口無言的長公子吧?”
顧玄見狀,又是一笑,對著顧淮之招手道:“淮兒過來,見過趙使君。趙使君乃開國大將林大將軍之後,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現如今掌管雲州,可謂是國之中流砥柱。”
“丞相過獎了,要不是當年出手相助,趙冀早已不知縮在何處偷生,哪能有如今這般高位啊。”
顧玄拍了拍趙冀的手,低歎道:“難為你還記掛著老夫啊。隻是你這般大老遠地趕過來,不知有何要事啊?”
趙冀立即起身,對著顧玄彎下腰,誠懇道:“下官僥幸升任雲州刺史,隻是下官才疏學淺,頗感吃力。得聞丞相辭官的消息,下官大為心痛,然則州府公務繁忙,一直無法抽身前來拜訪,直到忙完秋收才得了空,下官便立即趕來。此行目的有二,一是為向丞相請安,二是想請丞相入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