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了15 跟老公說(1 / 2)

“你要一個人吸引副本boss的火力?”

丸子頭沉默片刻,有些不敢置信地問,她有些難以言喻地看了看尤黎搭在輪椅上的雙腿,以及半遮掩在病服下留下來的束縛帶紅痕,甚至臉上都有受過折磨的痕跡。

她半蹲下來,在少年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能反抗小醜的可能,對方的精神甚至也很脆弱。

導致她和其他玩家一度不敢確認尤黎是npc還是玩家,要是玩家也隻有一個可能,對方在現實世界裡也有著很嚴重的精神疾病,所以才會在副本裡出現反應這麼嚴重的軀體化症狀。

“你不害怕嗎?”

這個辦法是絕對可行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尤黎對副本boss的特殊性,把他當作誘餌吸引火力,的確能讓她們的安全得到很大的保障。

甚至丸子頭之前也和雙馬尾一起,冷漠地想把這個小團體之外的玩家當作犧牲品去試驗。

尤黎點頭,“害怕。”他聲音很輕,但語氣很堅定,“但是一碼歸一碼,你救了我,我不能反過來恩將仇報。”

“我叫陳雙。”丸子頭沉默一瞬,似乎拿出了什麼,貼在尤黎的腿上,“算了,給你吧。”

“這是我用我僅剩的積分買的道具,能讓你站起來一段時間,可以推著你往前走,維持平衡。”陳雙說,“走吧。”

她從來不覺得得到boss的特殊對待是什麼好事,沒有人能保證這不是另一種苦難,對彆人來說不是另一種痛苦。

很明顯,這是尤黎不想要的。

陳雙,“我們單獨走,地上有很多npc屍體,等出醫院大門了再跟其他人彙合。”她猶豫了下,“但是如果小醜追上來了……”

尤黎看她的眼神很激動,也很感激,“我會拖住他的!”

他已經有經驗了,肯定可以。

陳雙扶著尤黎站起來,她看著小美人自己去扶著牆適應著道具,眼神慢慢變得慈愛,甚至有種有兒初長成的詭異感。

尤其是想到對方用得還是她的道具的時候,不怪副本boss,這誰受得了?

被道具推著走的感覺很奇妙。

尤黎看不見道具作用在哪,但他的雙腿好像被拚接裝了一套外骨骼般,被什麼支撐著站了起來,他身體微微前傾,道具就會自動帶著他的綿軟無力的雙腿向前。

這層樓的怪物基本都被小醜清理掉了,陳雙在這搜查線索甚至比跟其他玩家在一起更安全,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具護士的屍體。

她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尤黎一時之間從自己的記憶力搜查不出這是不是他認識的護士,深呼吸一口氣後,找到了護士的工作牌。

陳雙本想按雙馬尾說的,把頭跟手砍下來,但這具屍體已經死了很久,都涼透了,隻能放棄。

二人一起朝電梯走過去。

隻有憑借護士的工作牌才能到一樓大廳,但電梯的運作也可能會把小醜吸引過來。

尤黎在電梯裡緊張地等著電梯下降至一樓,忍不住問,“副本還有多久時間結束?”

他以為彆人的係統麵板能看見副本倒計時。

陳雙卻否認道,“沒時鐘,不清楚離零點還有多久,但也沒兩個小時了,今天是最後一天,出不去的話副本就會關閉了。”

她看了一眼尤黎,“如果你能記起來你是怎麼在副本關閉的時候還能待到下一次副本開啟的,那我們就會有無數次試錯的成本。”

“雖然失憶了所作所為會重複上一次過副本的行為,但副本每次進入的玩家是不一樣的,總會等到出有玩家能找到通關副本的那一天。”

尤黎看著電梯一層一層下降,“但是我……”

陳雙說,“但也很痛苦,你之前應該很痛苦吧,不相信自己是個精神病,但自己的認知卻跟全世界相反的。”她說,“這種聽起來逆天但實際折磨的機會給我,我還不如待會兒就被副本清除掉。”

尤黎看著電梯門逐漸打開,靜靜地接話,“你們之前說這個副本很不合理,boss的能力很強。”他被道具推著往前走去,低著眼瞼看路,又好像在想事情。

周圍很荒涼,也很寂靜。

老化的牆體,乾涸的血痕,有年代感的設備,很符合異化後的想象,跟之前裝修嶄新的醫院完全是兩個存在。

因為是深夜,跟想象中白天熙熙攘攘來看病,有很多病人的一樓大廳不同,這裡什麼人都沒有。

隻有大廳的服務台那靜靜坐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女護士,遙遠的右手邊走廊入口亮著“急診”的紅光。

昏暗白熾燈站在灰白的牆體上甚至有種慘綠的暈眩感,臟汙的玻璃大門就在他們正對麵,靜靜佇立在黑夜中。

透過大門,他們什麼都看不見對麵。

陳雙壓低聲音,“是的,整個副本都很詭異,線索很少,npc的實力呈幾何倍碾壓玩家,幾乎算得上無解。”

尤黎的聲音也跟著變輕,“但這隻是一個新手副本。”

“你們說新手副本會很簡單。”

“不應該是這樣的。”

尤黎皺著眉,弓著腰,很小心地拿著手裡塞滿了束縛帶跟藥的袋子,貼著牆邊走,因為坐著輪椅,他是沒有穿鞋子的,隻套了一層白襪,有些地方已經被地上的血液浸紅了。

他一邊小聲說,“所以破局的關鍵一定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實力不對等也說明玩家們會被npc折磨得很虛弱。”

“這個關鍵點一定是我們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它對每個玩家都會很平等。”

“我覺得……我們現在走的,通往醫院大門的路不太對,它太危險了。”

陳雙忍不住跟著深想,她沉思片刻後看著前台那個護士的背影都有種悚然感,對尤黎會在這個新手副本輪回十次都沒通關的事有些不可理喻。

她下意識反問,“你到底是怎麼被關在這個副本裡這麼久的?”

尤黎為難地沒有接話,片刻才,“我……”

他話還未出口,驟然一聲巨響,二人瞬間看去,走廊的另一邊倒出來一個中年女人,尤黎還能看見她背後收回來的那隻手。

前台的護士瞬間扭過了頭,陰森森地看過去,“醫院晚八點不允許病人出病房,你為什麼會在這?”她站起來,一字一句,“你違反了醫院的規章製度,病院裡不需要你這種病人的存在。”

幾乎是下一秒眨眼,護士出現在前台的身影就來到了中年女麵前,她尖叫一聲,“道具,道具,我的道具——”

在護士彎下身去抓她的一瞬,雙馬尾從後麵跑了出來,衝向了醫院大門。

“跑——”

陳雙當機立斷。

尤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邊的大力帶著往前跑去,他忍不住回過了頭,護士不知道為什麼沒抓到她,中年女連滾帶爬地往後躲。

大門沒有任何的鎖,但玻璃詭異的堅韌無比,雙馬尾怎麼砸都沒砸爛,她緊急之下,想起了什麼,拿出了手上的護士牌。

“叮——”

大門自動打開。

陳雙有樣學樣,拽著還在向後看的尤黎在護士回過頭前衝了出去,一頭紮進了大門外的黑暗裡。

大門在他們身後合上。

那名女護士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大門前,卻無動於衷地看著他們在門外的身影,停在了門後,最後緩緩轉過了身,去追還在醫院裡的中年女。

雙馬尾和陳雙都鬆了一口氣。

尤黎看著周圍的一片漆黑,未知的陌生更讓人毛骨悚然,他有些怯步,在腦子裡問,“出院判定成功了嗎?”

係統靜得像已經死了,從他跟著其他玩家一起出醫院的路上他就很靜。

尤黎摸不準他的態度,又小聲問,“你在嗎?”

係統冒出了一串消音的雜亂機械音,“……”

尤黎直覺般的安靜下來,“……我覺得,我們這條路可能不太對,我們還要往黑暗裡走嗎?”

雙馬尾冷笑,“你怎麼知道?”

尤黎不知道怎麼向她們描述他的係統好像被他蠢到了,所以推測出這條路可能是錯的。

他隻能問,“那副本判定通關了嗎?”

陳雙在空中操作,片刻,“沒有任何動靜。”

雙馬尾指著醫院大廳裡掛著的時鐘,“還有半小時到零點,你們走不走?”

尤黎朝陳雙搖了搖頭。

陳雙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雙馬尾頭也不回,“不走我走。”

她向黑暗裡走去。

幾分鐘後,她又從黑暗裡走了回來,雙馬尾麵色難看一瞬,又重新向黑暗裡走去,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迷霧一般的黑暗裡,沒多久,她又正麵朝醫院的大門走了回來。

而且詭異一般,直到走到玻璃大門前才回過神,永遠都找不到正確的離開醫院的路。

尤黎已經抱著自己的藥袋蹲在了牆邊的地麵上,像個蘑菇,想給腿上的道具省省能耗。

陳雙毫無形象地坐到了地上,跟他一起想著通關副本的辦法。

現在的情況再明了不過,出院的判定沒有這麼簡單粗暴,這條路顯而易見是錯的。

但雙馬尾沒有死心,因為隻剩下半小時了,時間越來越緊迫,她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甚至還用了指路道具,卻沒有任何作用,麵色也愈發難看。

最後雙馬尾也麵如死灰地開始等死。

“會不會是要拿到醫生手上的出院證明?”尤黎試探詢問,他皺皺眉,“可是我們現在還能見到正常的醫生嗎?”

陳雙沉重地搖頭,“不可能,從進副本到現在,醫生隻給死去的人開出院證明。”

雙馬尾死氣沉沉,“總不能真要我們死了才能出院。”

陳雙釋然道,“現在也快了,還有五分鐘。”

尤黎安靜地待在牆角,一邊在心裡倒數著,他默默離中途加入進來的雙馬尾遠了一些。

雙馬尾注意到他的動作,陰測測問,“你是怎麼在副本關閉的時候還沒被副本清除的?”

尤黎搖了搖頭,抿緊唇。

雙馬尾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你告訴我,我身上的道具都給你,如果找到了通關方法,我一定回來帶你通關。”

尤黎沒有忘記剛才的一幕,“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雙馬尾去抓他,“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在這裡待了兩個多月!”

陳雙攔她,“我忍你很久了。”她冷聲,“老玩家怎麼了?不把人命當命。”

她無語,“走吧你,跟有病似的。”

“神經。”

雙馬尾額上青筋跳了跳,麵目猙獰地正想開口,卻驟然被尤黎打斷。

“到了。”

“五分鐘到了。”

尤黎站起來,“已經零點了。”他看了看沒有任何變化的周圍,“副本沒有結束。”

陳雙和雙馬尾聞言一頓,隨即立刻查看起了係統麵板。

陳雙難以置信,“真的沒結束?”

雙馬尾大叫道,“不可能,係統麵板是不會出錯的,說是七天就是七天!”

陳雙突然說,“我們怎麼知道現在就是第七天,如果現在不是呢?”她說,“如果我們感知出問題了,或者這個時鐘的流速是錯誤的,醫院的白天和黑夜都是人為操控的……”

她語速很快,舉了無數個例子。

尤黎喃喃自語,“不可能……”

雙馬尾急切反問,“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尤黎茫然道,“我的係……”他話音頓了下,突兀地改口,“有人跟我說……”

他恍惚間好像又聽到了那些話。

“您已在該副本裡停留了六十六天。”

……

“我在這裡停留了六十七天了嗎?”

“是的。”

……

尤黎呼吸急促,突然反應過來一個事情,為什麼係統當時沒有被消音?為什麼係統跟他說其他副本相關的事會被消音?為什麼這兩次卻沒有?

雙馬尾還在步步緊逼,“誰?誰說的?”

尤黎猛地回過神,慌忙道,“醫院……醫院說的,醫生給我的病曆當時寫著我已經入院了六十六天。”

“我也是那天前的三天前失憶的,剛好是你們進副本的時候。”

陳雙皺眉,“醫院又不是係統,他們當然能造假。”

尤黎想反駁什麼,卻不能透露他腦子裡那個東西的存在,他突然想到什麼,緊張地在腦海裡問,“你在嗎?04?”

係統的語氣跟以往一樣平靜,“我在。”低沉的男聲在此時此刻卻顯得無比詭異,“你想問什麼?”

“我在這個副本裡停留了多少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