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男人隻撩了一下眼皮。
“郎君,這些菜色都是蘇州城的特色,你覺得怎麼樣?”用膳的隻有他們兩人,餘窈開口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緊張,這也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的男人坐在同一張桌子前用膳。
“沒胃口,不怎麼能吃下。”蕭焱搖搖頭,隻隨便吃了一口就將筷子丟到了一邊。
他懨懨的模樣讓餘窈也顧不得用膳了,未婚夫坐了那麼久的船又遇到了歹人,不吃東西的話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她想了想,挑出了一些味道特彆清淡的菜蔬,撇去油葷,放在未婚夫的麵前,“郎君,你吃這些,府裡還有放涼的果子,我去拿來。”
邊說她就真的起了身,哪怕自己才吃了沒有幾口。
蕭焱呼吸一頓,垂眸看著挑好的菜蔬,重新拿起了筷子。
一場晚膳用完,他很意外的吃飽了。
感受到腹中的滿足,男人挑了挑眉,笑吟吟地給了少女一個好臉色,“你果然很會關心人,我真感謝母親為我尋覓了這麼合心意的一樁婚事。”
聞言,餘窈受寵若驚地彎起了眼睛,這一次她說出了聲,“我也覺得郎君很好。”
燭光之下,蕭焱的笑意更深了。
這天夜裡,餘窈睡在了父母生前院子的廂房中,她勞累了許久,睡的很香。
另一邊,卻有太多人難以入眠。
黎叢被吩咐去調查蘇州知府,常平默默地站在房中,看他們的陛下對著燭光不停地摩挲一塊乳白色的玉石。
這塊玉石他認識,是陛下登基前夕鎮國公雙手捧著獻上的寶物。
據說,此玉石有安心靜神之奇效,凡是貼身佩戴它的人不僅能夠緩解因暴怒引發的頭疾,而且還能使人晚上的睡眠變好。
陛下欣然收下,之後就一直係在手腕處未曾拿下來過。
根據常平的觀察,自陛下佩戴這塊玉石後,發怒的次數是比從前少了很多。也就是這次追擊佞王,玉石的作用才變得微乎其微,今日之前,陛下已經數日不曾安睡。
卻沒想到此物居然是餘娘子同鎮國公世子的定親信物。
“鎮國公那個老東西將他兒子的定親信物都給了朕,無端讓朕欠下了一樁婚事,你說,朕是不是該將人帶回去京城問鎮國公府的罪?”
蕭焱微微一笑,笑容裡麵充滿了惡意。
常平愣了一下,沒有應聲,他知道陛下根本不需要他的回複。
“鎮國公府喜歡背信棄義,可誰叫朕最是信守承諾呢。”
他感慨不已,盯著燭光下的玉石慢慢勾起了唇。
***
次日一大早,餘窈還在夢中就被婢女綠枝喚醒了。
綠枝一臉著急,和她說蘇州城出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啊?”餘窈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在她看來,未婚夫到蘇州來就是最大的事。
“知府大人昨夜被武衛軍的人抓走了,連夜下了大獄,奴婢今日和戴婆婆一同出去買菜,城中都傳的沸沸揚揚。”
綠枝和戴婆婆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匆匆忙忙地回了府,菜也隻買了一半。
隻因武衛軍的赫赫威名,傳聞中凡是被他們抓走的人,一定會被掘地三尺,隻要有牽扯,就都逃不掉。
而自蘇州知府上任以來,餘家多次與其親近,綠枝唯恐武衛軍查出些什麼,牽涉到大老爺,隨後波及到娘子的頭上。
聽她這麼一說,餘窈小小地搖了一下頭,並不如何擔心。
“大伯父和大伯母隻是討好送些銀錢,那劉知府到蘇州不過一年,也沒幫過餘家的忙。大伯父應當不會被定罪,否則蘇州城大半商戶都要入獄了。”
她對劉知府被抓走下獄的事很開心,武衛軍動手,劉知府肯定沒有翻身的餘地。
日後他就再也禍害不了好人家的姑娘了。
因著開心,她千挑萬選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鮮豔的色彩映襯之下,更顯得少女肌膚白膩,一雙瑩瑩星眸嫵媚動人。
“娘子難得穿這樣的顏色。”綠枝看呆了一瞬,回過神後連忙將一隻同色的水玉步搖插在她的發間。
“郎君是鎮國公世子,我、日後都要如此打扮,不能被人看輕了。”餘窈喜歡未婚夫的華美,反過來也希望未婚夫能喜歡上她。
她美滋滋地出了房門,可走了才一小段路,整個人就像被定住。
所有的歡喜頃刻之間化作了驚嚇與恐懼。
就在她前方的不遠處,一具屍體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肥胖的模樣,是劉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