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穿過森林,落在一處兩麵環石林,隻剩一個約兩米的缺口往外延伸的高崗。
從缺口處往下,是一片錯落嶙峋的山石,和低矮的灌木,它們一路陡峭地往下延伸,其下是一條滔滔不絕的怒江。
慕容敲月被放在一塊圓石頭上坐著,手裡塞了一根裹著芝麻的糖。
雖然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這塊芝麻糖的味道,還是讓她獲得久違了那種接近原始的滿足感。
以至於她慢吞吞地吃完後,還忍不住意猶未儘地舔了舔手指殘留的糖水,並偷眼看向正在忙碌地布置陣法的慕容芊芊。
“再吃牙齒該壞了!甜食不宜多吃,月月聽話。”
看吧,每個母親同樣的話術。
慕容敲月盯著地麵,如果打個滾的話…最終成年人的臉皮,讓她戰勝了打滾討糖吃的瘋狂念頭。
罷了。這是在打獵,打獵就有肉吃。
也不知怎麼,一提起吃肉,口水居然莫名往上湧。但慕容敲月敢保證,她前生並非吃貨,甚至吃的對她以前來說可有可無,隻要不餓死就行。
可能換一個身體,口味也變了。
想到有肉吃,咽咽口水,慕容敲月隻覺渾身都有乾勁了,她走了過去,抱起一堆小旗子。
她已經基本知道,外圍要用紅色的旗子,內裡繞麻花走線的要用黑色旗子,走直線得用黃色旗子。
陣法她雖然不懂,但是歸類總結還是會的。
這深更半夜的,早點布置完陣法,早點收功吧還是。
雖然在在這種深夜狩獵的行為,她不能理解。但大約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吧。
慕容敲月做個小幫手默默地遞過去兩次旗子,都對了以後,被慕容芊芊讚美地擼了一把她腦袋毛。
“你這孩子,還是…如此聰慧。慧極必傷啊,還是笨一點好。”
原主如她猜測果然是個聰明的娃兒,隻是聰慧的孩子長大肯定更聰慧。而她隻是個普通人,實際她認為自己是個笨蛋。隻能暫且裝一裝聰明小孩子,以後…不一定還有什麼以後,畢竟還有一隻死鬼在虎視眈眈,那位可是信誓旦旦要回來的。
母女倆忙碌了一陣,在路口布置完了法陣以後,慕容敲月問。
“接下來怎麼辦!”
得到一個字回答。“等!”
慕容敲月一陣無言。竟然是守株待兔!
雖然這種法子很輕鬆,順帶還能賞個月。但慕容敲月嚴重懷疑如此夜深人靜,有哪隻不開眼的妖獸會跑過來闖陣法。
這地段其實比較開闊,後方不知道多少地方可以跑路。
倒是前方山崗下的陡峭山坡衝上來什麼,那肯定能夠一網打儘是真的。
然而問題來了,妖獸不呆在森林裡,去陡峭的山崖闖蕩乾什麼,它們瘋了嗎?
並且,慕容芊芊是裝都不裝啊。她都不用上隱身之類的仙法躲一躲,就那麼明擺地站那兒,還生怕目標不夠明顯,偶爾她還縱上一旁的石林高處朝遠處張望,神色有些焦慮緊張。
時不時低聲嘮叨一兩句‘應該不會錯!’這種話。
她似乎認為一定有個什麼妖獸要從山下自投羅網,因為她的目光基本隻朝著那一個方向望。
以慕容敲月的看法,這種可能性不大,真的。哪怕朝森林張望都要更靠譜一些,畢竟後方森林裡的獸吼可是實打實的。
但是,她也不敢說也不敢問。一個外行哪裡敢指點內行。
等就等吧。就是蚊子有點多,尤其秋天的蚊子又狠又毒,咬一口老大一個包,癢的要命。
她這一定是O型血,而且小孩子肉嫩,尤其招蚊子!
沒一會兒,她被咬了滿頭滿臉包。
就在她撓手撓臉撓腳腳,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慕容芊芊忽然從石林之上輕盈飛縱下來,手指給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慕容敲月立即明白,這是來了。
天地良心,居然真有妖獸自投羅網。
何其蠢笨的家夥。吃了它肉不會變成笨蛋吧!
慕容敲月捂住嘴點頭,表示自己很聽話。
寂靜的深夜,繁星似乎都有些懶散,星光氤氳渙散。
夜風輕輕地吹動中,起初是茅草的聲音細細碎碎的,接著真的能聽到些許腳步聲了。
這真來了。慕容敲月此時也緊張起來,兩輩子加起來頭一回狩獵。她感覺體內的遠古狩獵基因仿佛被點燃,雙手冒起來了薄汗,腿部肌肉蓄勢待發。雖然她可能根本幫不上忙。
慕容芊芊在一旁身子也崩得很緊,隨著那腳步聲漸漸靠近,她壓低著聲音。
“忍住,敲月,很快娘就給你找個爹,讓你以後,做公主!”
這聲音雖然低沉,卻壓抑不住的一絲激動和狂喜。
慕容敲月被緊張氣氛感染,顧不得蚊子咬,用力地捂住嘴朝她點頭。
點完頭,被叮囑的這句話才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又過了一遍。
等等,她都聽到了些什麼?!
她嚴重懷疑起自己的耳朵,驚詫扭頭。
緊盯著前方的慕容芊芊沒空理她,她下嘴唇微微翹起,一雙眼睛在月夜下散發危險光芒。
“噓!”
並且,手指壓在嘴邊給她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慕容敲月心底縱使有再多疑慮,也不敢在此關鍵時刻打擾。她也屏住了呼吸,眼神跟著朝前張望。
她要第一時間看清楚,到底是個什麼絕世美獸三更半夜不睡覺地要來逮!並且還能拿來做爹的那種…
原諒她此刻腦海裡妖人、妖精、妖獸化形等等之類的念頭不斷瘋跑。
很快!
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