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此時大齊國主應該已經於河洛川大敗八王爺公西晉。
宗主之前估計仍舊不死心,在謀奪大齊國主帶在身邊的仙皇劍,以至於乙夜回去報訊,也被征調而去,她這邊被暫時棄之不管。最近這三月,沒有宗主的人在暗中監視她。
如今大齊國主大敗八王爺,西出河洛川從此無異於遊龍入海,宗主自然再沒有機會。便又打算從她這裡入手。
慕容芊芊冷笑了笑,披衣出門。
宗主傳遞過來的消息是大齊國主大敗公西晉的事,不過來送這消息的人卻讓慕容芊芊十分意外。
竟然是衛紹。他是宗主手下得力乾將,一身修為神秘了得。
說起來也是她年少時一起苦修的那一批人中的‘好友’。自打十八歲那年西皇國滅,這些年她一直隱沒在深山修煉,什麼苦都吃過,把一身嬌氣早磨沒了。
同期唯有一個衛紹走到了今日,其餘的要麼資質不成,要麼出任務陸陸續續的都死了。
衛紹帶來消息,宗主果然同意了她的計劃。
他還問她。“芊芊,這次‘美人計’能成嗎?”
記得公西重煌當年離開時,她也被問過同樣的話。
當時她回答的是能,然而實際心中沒底。公西重煌這種人冷情多疑,是個心中沒有情意的人,他心中隻有天下,兒女私情對他來說不過湖麵飄起的鵝毛,輕輕隨風便能吹走。
如今,她想了想,答了一句。“不知,興許能成,興許不能。”雖說如此,她心中卻莫名安穩。
衛紹仔細盯了她一眼,陽光斑駁映照著的不算俊秀的臉露出一絲微笑,雪白的牙齒露出來。他嗯了一聲,“我剛剛見到二皇子教月兒禦空飛行,月月那孩子看著不像去年那麼瘦弱了。”
說起孩子,慕容芊芊冰冷的神色微暖,但她也隻是微微點點頭,沒吱聲。宗主把月兒當做她的弱點,她一直都知道。
衛紹淡笑著盯了她一眼,像個老朋友的眼神。她在衛紹麵前的確會放鬆些,但並代表她對他不防備,甚至相比乙夜更加防備。
“那孩子資質應是有些不凡吧。”衛紹最神秘之處,他能敏銳地嗅到修士的資質之不同。
慕容芊芊便淡淡道:“那孩子的確與我相似,能觸發些許白虎四象之力。不過月兒不比我,她天生體弱,一生恐難以駕馭這力量。”
衛紹點點頭,在回給宗主的信上隻寫了一字,成!
慕容芊芊忍不住瞪他一眼,衛紹卻低聲笑:“芊芊,你不懂男人。這次,我覺得一定能成。”
說完,他飛身跳到雪鬆之巔,慕容芊芊也飛身而上。此時山風忽然刮起,遠處雪煙飛卷,隱約有幾人在林間出沒。他們身披銳甲,暗紅披風在風中獵獵起舞。那是大齊的侍衛。
來找公西子雅的侍衛隊,終於還是到了。公西子雅就是去的那個方向。
“二皇子身世貴重,此番又救駕有功,若還能護衛大齊國主蕩平賊寇,如無意外,回京定能被立為太子。”
慕容芊芊聽了衛紹這話,心中暗道,公西子雅當年即便沒再能南下攻打公西晉,回京一樣封為了太子。但這三年公西重煌在南部掃蕩蠻族勢力時功勳卓著,在軍中樹立起了極大威信。這也是後來讓公西子雅太子之位不穩的一個隱患,當然也與大齊國主故意讓兩個皇子相鬥有關。
皇室從來如此,處處都是刀光劍影,明爭暗鬥,不死不休。
公西子雅上一世發動叛亂,淒冷慘死於無極宮,死在公西重煌劍下。
這一生,有了她插手,或許會變得不同了。公西子雅沒有病痛折磨,此番前往河洛川助陣大齊國君,再隨同掃蕩南部各州,同樣能取得軍功。也不知他那好四弟會如何?
一想到公西重煌會因此吃癟,也不知為何,慕容芊芊心底莫名覺得舒暢。
公西重煌前生雖然娶她回宮,但他心中更愛重的另有其人,她那時心底也隻有複國之念,要說對這人動過多大感情,那自然沒有。但公西重煌有了她心底還藏著彆的女人,實在是有眼無珠。
當然,她心中恨的也不完全是這個,而是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公西重煌對待她與其他宮妃並無不同,他愛的說到底是她的色,而非她這個人。因而,她心裡說到底還是記恨了!但這毫無必要。
慕容芊芊忍不住一笑,曆經一世,她竟然還不放不下什麼西皇慕容的榮光。她已經不再是西皇慕容尊貴的公主,她隻是孩子的母親。這一世,她隻想守著月兒自由自在地過日子。
但即便釋然了,能夠給公西重煌添添堵又何妨。
公西子雅還是要去爭這軍功,他不走,她也要趕他走。沉溺溫柔鄉,算得了什麼英雄人物。
但她知道公西子雅一定很快就會走。這人可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那麼溫文爾雅,卻也不知為何,在她麵前意外地願意被她欺負,那雙注視她的眼睛裡的溫柔,唉。
她竟能看到身為皇室中人不該有的真誠。
這人真是。
慕容芊芊不覺淺淺一歎。
“芊芊,你好像變了許多。”衛紹笑問。
“是嗎?”重生一世,要還是像前生一樣傻乎乎地被仇恨蒙蔽,那她就完全辜負了老天爺給她降下的這重生恩典。
慕容芊芊飛身回屋。衛紹也很快抹去痕跡,隱身消失而去。
慕容敲月踩著鬆枝上的積雪,她在空中飛。她學會了一點禦空飛行之術,這種感覺,就像人類裝了一雙翅膀,讓她忍不住想朝遠山長吼,她是自由的。
公西子雅起初在身邊為她護航,忽然他竟抽身飛離幾步。
慕容敲月頓時怕死地哇哇大叫,這麼突然襲擊真是大丈夫,她可是很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