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楊家,喬安答應今天陪楊清去流浪狗之家,楊清高中時在那裡做過誌願者,現在則是有領養計劃。
下午楊清來接人,喬安剛上車,楊清就忍不住拉著她說:“臥槽,亞瑟這身材和長相,近看真有些震撼,這也太帥了吧。”
男生被男生這麼真心誇獎,應該算了不得嗎?喬安不在意,默默低頭係安全帶。
下午蘇珊和周明有事外出,喬安原本打算讓周明順路送她去楊家,但和楊清一說,他立馬說要來家裡接她。
“不是,我說真的,你天天近距離看亞瑟不覺得怎樣,像我這種粉絲……”
“你不就想看他嗎。”喬安說。
“是啊,但我沒這麼近的看過他啊!”楊清激動不已,“有種追星成功的感覺!應該找他要簽名的,哎,可惜,你出來得太快了。”
喬安笑笑:“是,我的錯,我打擾你們兩人世界了。”
半分鐘前,楊清在街道上滴滴兩聲,意思是他到了,誰知道開門出來的不是喬安,而是亞瑟,看到偶像,他直接沒反應過來,都忘了下車找人say hi!
哎,等他反應過來要下車的時候,喬安已經把堵在門口的亞瑟拉開,朝他跑來。
不怪他反應慢,光憑昨天喬安在他家說的那些話,什麼她和亞瑟不和,不可能熟起來,什麼還要裝不認識,這誰能想到?
楊清傾身向前,繞過喬安看向門口,亞瑟沒有離開,一直盯著他們這邊。
“剛剛亞瑟攔下你說了什麼,他是不是問我是誰?”
喬安搖頭:“不是,他想讓我和他一起打掃泳池,我說我昨天已經先答應你了。”
“清理泳池,你和他說你想遊泳啊?”
喬安覺得莫名奇妙:“他要清洗泳池,關我什麼事?”
“你知道亞瑟他們球隊基地有多豪華嗎?我說你真的太不了解亞瑟了,有空你可以看看他們球隊的紀錄片……好,我不廢話了,重點就是,亞瑟想遊泳直接去基地就好,乾嘛費勁清理泳池,一年也遊不上幾回,我家的泳池早就荒廢了。”
楊清說的有些道理,喬安嘟囔:“可我沒說我想遊……”
呃,但是他幫她穿過泳衣,如果誤會她想在夏天玩水,那很說得過去,但是——
“你想太多,就算我說想遊泳,你覺得他會為了我清理泳池?”
喬安一頓,“他們一周就休息兩天,這麼寶貴的休息時間,他怎麼可能浪費在我身上。”
“你彆說,你天天和亞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沒有可能,嗯?”
喬安抬頭,朝著擠眉弄眼的楊清冷笑三聲,“你在想什麼呢,我和他不可能的。”
“你怎麼能這麼篤定?亞瑟很受女生歡迎的,你到處問問,他的迷妹可不要太多,你們朝夕相處,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擦槍走火,擦出愛情火花?”
“不是,我沒說他魅力不夠。”
楊清一直沒啟動汽車,喬安順勢看向窗外,亞瑟靠著門框,麵無表情地看著車裡的兩人。
他沒有特彆打扮,穿了件寬鬆的白色T恤,肩膀很寬,隨意地雙手插兜,有些冷淡。
她有眼睛,自己會看會感受,亞瑟很有魅力,英俊性感,自身魅力就要爆表了,更彆說還是橄欖球隊的靈魂人物,萬人迷四分衛。
她沒有否認亞瑟的魅力,隻是。
“彆想那麼多,亞瑟絕對不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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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楊清給喬安聊起他們高中在流浪狗之家做誌願者的經曆。
他們當時要負責帶狗散步,經常是牽著幾條狗一起,那個畫麵不翻車的時候,威風又霸道,可一旦翻車,沒有牽好一條狗,那就是災難現場,根本不是人遛狗,是狗遛人,還是好幾條一起溜人!
楊清說的生動有趣,讓喬安很是羨慕:“那現在還能去做誌願者嗎?我想去。”
“應該可以吧,我們當時是學校要求的社區服務,但是當時也有很多成年人在那裡做誌願者,可以谘詢一下報名條件。”
“不過。”楊清話鋒一轉,“你確定要去做誌願者嗎,我隻說了輕鬆有趣的部分,但我沒說那裡氣味很不好聞,還有你得不怕臟,不怕累……”
“我都不怕的。”喬安用力點頭,“相信我,真的!”
“我相信你有什麼用。”
楊清握著方向盤,看她一眼,“我們當時去之前也這麼說,結果一天下來,第二天隻剩一半人再去了。”
當時他們學校要求每個學生都要做一定時間的社區服務,至於做什麼誌願者可以自由選擇,喜歡狗的人很多,但做流浪狗之家的誌願者又是另一回事。
“WOW!咳咳!”楊清剛進屋就恨自己沒在外麵多呼吸兩口,“這味道實在……熟悉!”
即使狗舍已經打掃的非常乾淨,但狗狗太多,難以避免的氣味非常重,楊清看喬安沒什麼反應,旁邊的人也不像他那麼誇張,尷尬地收回捂住鼻子的手。
進門後先是成年犬區,儘管每一隻狗狗都用希冀的目光看著來領養的好心人,可沒什麼人為它們逗留,再往裡走,人群突然擁堵起來,一個又一個小隔間中,是各式品種的幼犬。
楊清在一隻黑色拉布拉多幼犬和牧羊幼犬中猶豫,想谘詢意見,卻找不到喬安。
楊清回去找人,才看到喬安一直留在成年犬區,正蹲在一條拉布拉多麵前。
“好狗狗,乖狗狗,仰著頭很累吧,我陪你玩。”
“喬安,喬安?我找你來是要你幫我決定,你……你哭了?”楊清莫名其妙地看著抹眼淚的女生,並幫她從前台扯了兩張紙巾。
“我說你愛心也太泛濫了吧。”
“我哪有。”
喬安嘴硬地否認,但眼淚就是止不住,眼圈通紅,“我就是看大家都圍著那些可愛的小狗,它們這些大狗都沒人要,你不覺得它們很可憐嗎……”
就像她麵前這條沒了一隻眼睛的拉布拉多。
在她蹲下陪它玩之前,它已經對著她轉了四五個圈,那種討好人的姿態,熟練得讓人心酸,可她卻什麼都幫不了它。
她來美國讀書,雖然要待四年,可她現在住在父親家裡,之後住學校宿舍,都不是她自己的家,她不能把它們帶回去。
“的確很可憐,可是大部分人都想著小狗從小養到大更親,這種大狗怕養不熟,而且你看到沒。”楊清示意喬安看看身邊,多數來流浪狗之家的都是以家庭為單位。
“那些小孩太小,這裡也不允許他們領養大型犬,怕它們傷人。”
喬安肩膀一抽一搭的,話也一段一段的:“我知道,我就是覺得,它們很可憐。”
“是很可憐,但沒有可憐到會讓你哭的地步吧,它們在這裡有吃有喝,比那些真正的流浪狗幸福太多。”
作為一個粗神經的樂天派,楊清不以為意。
喬安抹掉眼淚,她怎麼能說,她看著這些孤單無助,沒什麼領養希望的成年犬,想到了她爸爸周明。
即使父母離婚,但喬琴從來不會在喬安麵前說周明的壞話,她隻會告訴喬安:
‘前天和你爸說你有點感冒,昨天他就問了我三次,女兒感冒好了沒,你爸太擔心你了。’
‘我之前提了句你想要換手機,你爸昨天打錢回來,讓我周末帶你去買,你好好想想,價錢不是問題。’
這種從彆人口中得知的生活瑣事最能體現關心。
喬琴也不會阻止周明和喬安通電話,她會時不時給周明送去喬安的近況,兩人離婚隻因為聚少離多,沒有其他原因。
喬安知道,她爸爸和她媽媽一樣,都很愛很愛她,即使他不能陪伴在她身邊,但他的關心從來沒有少過。
為了生活背井離鄉,一個人努力在美國做工掙錢,其中麵臨的考驗和困難,比在國內多太多,但不管遇到什麼,她的父親隻能一個人硬扛下來。
雖然現在生活穩定幸福,但是之前呢,那段漂泊的時期呢。
不是隻能一次又一次,在異國街頭,麵對社會天生的不包容,仰著頭,賣笑又討好,在灰暗和陰冷裡,撐起一個家。
過了十幾分鐘,楊清從幼犬區出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