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走,其他人也都陸續跟著走了,畢竟這是主樓,沒有蕭鶴發話,誰也不能在這裡瞎轉悠,隻有楚月闌的心情,還是沒有輕鬆多少。
下麵的鬨劇蕭鶴和景深並沒有在意,推開給景深準備的房間,剛才她們去商場買的東西都已經在房間裡擺放整齊,衣櫃和首飾盒,梳妝台上已經滿滿當當,柔軟的大床上被褥整齊,還有一些洗漱用品等都放在裡麵的衛生間裡。
“看看還有沒有缺少的再告訴我,明天早上六點半會有阿姨在一樓準備好早餐,你吃完以後去門口,有司機等著,下午放學去教學樓下,還是今天這輛車去接你。”
蕭鶴沒有在景深的房間裡多待,跟她說完以後就準備離開了。
“蕭姐姐……”景深叫住蕭鶴,她不知道蕭鶴為自己做的這些,自己該如何回報。
“怎麼了?”蕭鶴耐心地等著她的下文。
“謝謝。”
除了乾巴巴的謝謝,景深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再做什麼了,蕭鶴對她的好讓她有些惶恐。
“不客氣。”
蕭鶴都不知道第幾次聽見景深說謝謝了,無奈地應下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晚安。”
“……晚安。”
在蕭鶴離開後,看著緊閉的房門,景深才磕磕巴巴地回應那句晚安。
站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裡,地上鋪著潔白柔軟的地毯,她甚至有些無從下腳,慢慢挪到床邊坐下,上麵頂級的柔軟麵料觸感像是羽毛一樣,躺在上麵像是被雲朵包圍。
今天的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讓她有些不真實的錯覺。
景深本以為自己可能會失眠,但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她卻很快睡著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鬨鐘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愣了好一會才總算是回歸現實。
去洗漱完穿好自己的衣服下樓,一樓的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可口的早餐,阿姨站在旁邊詢問她有沒有什麼忌口的東西。
景深搖搖頭,“都沒有的。”
一邊吃著早飯,景深抬頭看了樓上一眼,隔壁蕭鶴的房門還緊緊關著,“阿姨,蕭總有什麼忌口嗎?”
“哈哈,那可太多了。”
阿姨苦中作樂地笑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一張A4紙,上麵滿滿登登都是蕭鶴的口味偏好備注,記錯任何一條她一口都不會吃。
景深本來想記一下,但這確實有點過於誇張了,隻能默默向阿姨豎了個大拇指。
“其實蕭總其他方麵都是很好的,就是嘴刁了點,我是專門乾這行的,記住這些是本分。”
阿姨被景深逗笑了,這份工作隻是一開始的時候有點難適應,記住之後就很輕鬆了,關鍵是自己隻需要給做好這一天三頓飯,其他什麼都不用乾就能拿到不菲的薪資,這種工作上哪找去。
兩人一邊說著,景深也吃完了早飯,這個點蕭鶴還沒起床,景深看了一眼樓上,小小地揮揮手,小聲說了一句,“下午見。”
蕭鶴一般都是在八九點左右起床,但是今天她感覺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昨天運動量太大了,躺在床上渾身酸疼,連抬起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大腦也是昏昏沉沉的,蕭鶴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是發燒了,咬咬牙動了動手指,摁響了床邊的鈴。
聽見這個鈴聲,主樓裡負責待命的阿姨立刻上樓去,推開門就看見蕭鶴唇色蒼白,但是臉上卻泛著不正常的紅,不敢耽擱,立刻通知管家,然後將家庭醫生叫了過來。
來的還是關山月,在聽完林管家的描述後提著準備好的醫藥箱匆匆趕來,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蕭總,感覺怎麼樣?能聽到我說話嗎?”
蕭鶴現在已經緩過來很多了,睜開沉重的眼皮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我隻是發高燒。”
關山月:……那林管家給我描述得你都快噶了。
看蕭鶴意識還很清醒,關山月就放心了,不過畢竟蕭鶴的情況特殊,還是要多加慎重。
因為蕭鶴身體的原因,所以主樓裡就有一套很全麵的醫用設備,關山月抽了一些蕭鶴的血先去檢查,測量了一□□溫,已經三十九度多了。
不敢貿然用藥,蕭鶴的過敏藥品跟她的忌口一樣多,所以暫時還要等驗血的結果出來。
在等待的時候,關山月坐在蕭鶴的床邊,先暫時用毛巾給她擦擦臉,“蕭總,現在什麼感覺?難受嗎?”
“不怎麼難受,身體輕飄飄的。”
蕭鶴閉著眼睛,確實除了一開始,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關山月笑了一下,“那你是快要燒傻了知道嗎?”
“哼。”
對此蕭鶴懶得回應,輕哼一聲,隻感覺意識昏昏沉沉,像是陷在棉花裡一樣,慢慢往下沉。
再次醒來的時候,關山月已經給自己輸上液了,冰涼的藥水滴答滴答流進自己的身體,然後又被滾燙的身體染上溫度。
“醒得還挺快,我正好跟你說說,”關山月坐在蕭鶴的身邊,神情並不像之前那麼輕鬆,“你現在大腦是清醒的嗎?”
“嗯。”
蕭鶴對醫生這樣的神情再熟悉不過了,估計沒什麼好事。
“那就好,我剛才給你做了個仔細的檢查,發現你現在的身體有些不太對勁,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乏力,肌肉酸痛,還有骨骼經常會發出響動,甚至身體裡的器官和骨頭都會不定時地產生刺痛的感覺?”
關山月皺著眉頭詢問。
“全中,直接說結論吧。”
雖然蕭鶴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很乏力,但是這幾天確實更加力不從心,經常在哪裡坐下就很難起來了,甚至去公司裡都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看看文件,其他的事情都交給其他人去做了。
關山月的心又沉了一下,“這麼跟你說吧,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經過檢查發現你的身體好像在快速生長,但是這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並且我們也很難判斷這種生長能否停止,或者對你的身體產生什麼樣的影響,能明白這個意思嗎?”
“如果按照最壞情況估計,會是什麼結果?”
蕭鶴對於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她上一世身體虛弱是因為器官發育不完全,這一世不會要因為器官發育過度要命吧?
“最壞的情況就是死亡,你要知道,人的身體是需要維持一種平衡的,無論是哪一方麵過度弱小還是強大,都會打破這種平衡,然後……”
關山月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現在留給蕭鶴的時間不多了,而且最危險的是他們從沒有遇到過這種的情況。
“你不如直接告訴我,我還有多少時間。”
或許是因為已經經曆過一次,所以蕭鶴覺得自己麵對死亡的時候還是有些經驗的,現在還能儘量平靜地問出這句話,不至於六神無主。
“我很難估計,但是你應該很快就能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疼痛會隨機出現,你會變得越來越虛弱,甚至可能會有隨時昏迷的情況發生,所以從現在開始,你的身邊一定不能離開人,知道嗎?”
關山月說完後,頓了一下,“要不然這樣吧,你再去醫院進行一個係統全麵的檢查,萬一我的診斷有誤呢?”
“那你就是庸醫。”
蕭鶴笑笑,看著輸液瓶中滴答滴答的藥水,“好,我會抽時間去看看的。”
“我倒是巴不得我是庸醫。”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關山月都希望自己是誤診,可是剛才她將結果詢問了好幾個相關領域的權威教授,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除非機器出現了故障,要不然沒有誤診的可能。
“對了,小簇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想再說自己的身體問題,蕭鶴岔開話題。
“我跟她說我是為了你才過來的,讓她陪我裝裝樣子,偶爾也會跟她聊兩句,平常倒是看不出來什麼,像正常人一樣,我目前還沒敢嘗試能刺激到她的方法,你要知道,你那個女兒可是罕見的超級攻擊型Alpha,我這小身子骨可容易散架。”
說起蕭林簇,關山月也隻能說自己沒有什麼進展,這蕭家的病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治。
“那如果說,有安撫型的Omega在她身邊,甚至能安撫住失控狀態的她呢?”蕭鶴想起了景深,並且她記得在原著中,景深就是治愈蕭林簇的人。
“你是說她在學校裡的那個同學吧?這倒是可以,在戰爭年代,有很多強大的Alpha都是依靠自己的Omega伴侶來維持自身信息素的穩定,避免被摧毀神智,成為殺戮機器,現在當然也適用,哦對了,這個還要看雙方是否自願,要不然你硬把人家綁在一起也不好,對兩個人來說都是痛苦,甚至有可能出現更糟糕的情況。”
關山月也是那次接診蕭林簇的人,自然知道景深的存在,不得不說,能讓蕭林簇遇上那麼稀少的一個安撫型Omega,這小姑娘運氣還真挺好的。
“我從來不是那種會強迫彆人的人,人各有命。”
蕭鶴倒是很容易能確定蕭林簇的心意,剩下的就看景深願不願意了,順其自然吧。
說了這麼會兒話,蕭鶴就覺得自己有些累了,閉上眼睛睡了一會,連關山月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輸液後,蕭鶴還是覺得有些渾身乏力,躺在房間裡基本上一天沒動,也沒什麼胃口吃飯,昏昏沉沉的。
景深放學回來的時候,偌大個家裡都是靜悄悄的,空蕩蕩的,尤其是主樓,她第一次感覺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著有多孤寂。
問過林管家,知道蕭鶴就在樓上,景深本來想先去跟蕭鶴打招呼,但是一想自己這身衣服在外麵穿了一天了,還是決定先回房間換身衣服。
等她換上柔軟的紗裙去敲蕭鶴的門,卻半天沒有聽見回應。
“蕭姐姐,你在嗎?”
就在景深以為蕭鶴不在的時候,裡麵傳來一聲細微的回應。
得到允許,她這才推門進去,這還是她第一次進蕭鶴的房間。
蕭鶴的房間很大,臥室布置得跟書房有一拚,巨大的書架上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靠近陽台的地方擺放著辦公用的書桌,看得出來蕭鶴經常在自己的房間裡辦公。
此時中間的大床上隆起一個弧度,景深走近了才發現是蕭鶴還在躺著。
這就有些反常了,景深有些緊張地看著無精打采的蕭鶴,在她的床邊半蹲下,“蕭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今天早上發現有點發燒了,躺著休息休息。”
蕭鶴的聲音還有些有氣無力,但是躺了一天還是有些舒服,所以她費力地想用手撐著坐起來,但有點困難。
景深看出蕭鶴的意圖,上前扶著她幫忙起來,豎起枕頭讓她方便靠著。
在景深擔憂的視線中,蕭鶴勉強地笑笑,“還真是年紀大了,一點小毛病都撐不住了。”
景深總覺得沒有蕭鶴自己說得那麼輕鬆,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隻是看蕭鶴的唇色發白,似乎有些缺水。
“蕭姐姐,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嗯,去吧。”
蕭鶴確實有些渴了,但是因為懶得動彈才沒叫人。
景深在蕭鶴的房間裡甚至沒找到水杯,隻能去樓下廚房裡找,等她倒了溫水上樓的時候,推門進去,剛好看見蕭鶴站在床邊在換衣服。
差點把水杯扔了,景深連忙退了出去關上門,緋紅在臉上以極快的速度蔓延。
她是不是太冒失了?
蕭鶴聽見了門口的動靜,她其實已經換完了,隻是在扣扣子,看景深半天都沒再進來,隻能自己走過去拉開房門。
“怎麼,嚇到你了?”
從景深手中接過溫熱的水杯,蕭鶴笑著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自從上次揉過以後,蕭鶴發現這真的挺好玩的,手感極佳。
景深跟在蕭鶴身後進去,臉上的紅暈還沒退,不敢四處亂瞧,“是我沒有敲門。”
“沒關係,又不是什麼大事。”蕭鶴無所謂地擺擺手,在椅子上坐下喝水,身上絲綢的睡衣質地柔軟,弱化了不少她身上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勢。
景深也在蕭鶴對麵的椅子上坐下,看著蕭鶴喝完水後水潤恢複到淺粉的唇色,微微出神。
“景深,我聽說你在球場的工作已經辭了是嗎?”
換完衣服喝了水,蕭鶴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舒服了不少,隨意地往後靠在椅背上跟景深閒聊。
蕭鶴的聲音驚回了景深的思緒,她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有些太過冒犯,立刻收回看向自己的腳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麵皮都在發燙,但還要強作鎮定地掩飾,“嗯,自從上次蕭姐姐你說過後,就跟球場經理說辭了。”
那個高爾夫球場都是蕭鶴的,她知道這件事也不奇怪。
“這樣的話,你周末的時間,還有每天下午放學後的時間就空出來了,”蕭鶴放下水杯,十指交迭,“我在想給你請家教老師,幫你多學習一下其他的課程,這樣無論以後你選擇大學還是工作的時候,可能性都更多一些,並且還可以擴寬一下眼界,你覺得怎麼樣?”
聽著這個提議,景深當然是很心動的,但是這樣一來她好像欠蕭鶴的越來越多了。
景深的猶豫蕭鶴看在眼裡,當然知道這孩子又在糾結那些細枝末節,蕭鶴乾脆態度強硬地幫她做好了決定,“那就這麼說定了,從明天開始吧,你自己有什麼比較感興趣的方向跟我說說,到時候給你安排家教課的時候會優先考慮的。”
“聽蕭姐姐的。”
蕭鶴都已經為自己著想到這份上了,景深覺得自己再扭扭捏捏反而不對了,隻是讓她這樣去想喜歡什麼,她還真沒個頭緒。
“那你這倒是比較難辦,我希望你能學一些比較有實用價值的,這對你以後有好處。”
畢竟景深和蕭鶴身邊那些二代們不一樣,他們能自由選擇一些華而不實的興趣來為自己的身份裝裱,有錢有閒的時候暢談理想和人生意義,反正家裡都有人兜底,可景深應該考慮的是實際意義。
景深知道蕭鶴是為自己好,就在這時候她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蕭姐姐,我要學什麼以後才能幫到你?”
聽見這話蕭鶴愣了一下,接著她好像想通了什麼,“那就學公司管理吧,不過如果你學著發現實在不喜歡,也可以跟我說,隨時可以換,知道嗎?”
景深點點頭,隻要以後能在蕭鶴身邊幫到她,自己一定會喜歡的。
看著眼前乖巧貼心的景深,蕭鶴頭一次體會到了養孩子的快樂,早就應該養個這麼好的孩子,瞅瞅那四個……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