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是個混賬,他連自己親爹都瞧不上。匡晟是深藍科技的二把手,在公司說一不二,威嚴十足。在家卻被匡放氣得形象全無,家裡整天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
匡放沒媽,他偷偷揣著兩千八百六十五塊的壓歲錢去尋了小半個月,匡晟還以為他被人販子拐跑了,報了警,把全副身家拿出去懸賞找人。混賬匡放沒找到親媽,自己又回來了,得到了一頓狠揍。
他架子擺得高,對同樣擺架子的格子言不是很瞧得上,而且格子言還毛病多,不樂意人碰他。
家屬院有小孩在年會過後,想討好他,給他嘴裡塞了根辣條。格子言說了謝謝,捂著鼻子,頭扭到一邊,“哇”地一聲吐了。許萬林見狀立馬驚恐萬分地抱著他往家屬院診所衝。
第二天,格子言過敏發了場高燒。
“……”
匡放就沒見過這麼金貴的人,以為自己是豌豆公主嗎?
直到匡放後來得知格子言跟他一樣,也沒媽,不同的是,他的媽是跟著真愛跑了,格子言的媽是身體太差,病死了。
匡放產生了一種自己跟格子言同病相憐的心酸感受,格子言在他心目中瞬間就跟家屬院其他同齡人產生了莫大的區彆。因為其他人都有媽。
那是匡放第一次主動邀請同齡人加入自己的深藍小隊,入了隊,就是他的人,他就罩著格子言了。
“多謝,但我不需要。”格子言隻思考了兩秒鐘,斷然拒絕。
匡放單方麵冷了格子言一段時間,直到家屬院那幾個沒皮沒臉的對著格子言嘬嘬嘬,他覺得這些人是欺負沒媽的小孩,上去就打。
之後格子言就跟匡放混在一塊兒了,隻是後來都沒提加入深藍小隊的事情。
大人愛開玩笑,因為覺得對方是小孩,開起玩笑來更是不著天不著地。但格子言都能聽得懂。
有混賬匡放罩著,那些看似玩笑實則帶有惡意的玩笑話少了許多,一方麵是因為匡放從不在乎亂說話的人是不是自己的長輩,一方麵是因為匡放他爸在深藍科技職位太高。
不過後來的匡放時常後悔,有時候跟小隊成員一起行動,都懶得通知也不會帶上格子言。
原因隻有一個:麻煩。
格子言金貴得很,吹風感冒,受熱感冒,感冒會引起他的支氣管炎,嚴重一些就並著哮喘一塊發。他的胃很脆弱,涼的水不能喝,酸甜苦辣鹹任意一個太重了不能吃,桌子上八個菜有七個菜他不吃,累會暈倒,聞見稍重汽油味和香水味會惡心頭暈嘔吐,紫外線過敏,棉絮過敏,柳絮過敏(以下省略數十種過敏源)
格子言的性格倒是不嬌氣,他身體金貴,那沒辦法。匡放都怕他跟自己出來一會兒,直接給掛了,所以一般都不帶格子言。
格子言如果自己要出去,匡放也是但凡能陪著,都陪著。
夏婭他們幾個都對此清楚得很,專門去找的格子言,格子言要是在場,匡放要麼不打了,要麼速戰速決。
不過他們也沒想到陳有德會專門去針對格子言,更沒想到格子言直接用刀子對著人。
從小到大,除了匡放,他們幾個打架哪敢動刀子。
放哥把公主帶壞了。
趙想成笑嘻嘻的,“公主要是不來,放哥你估計得跟他們糾纏到天黑,他們二十多個人,我們又打不過。”
夏婭附和著不停點頭,“況且,公主也很厲害的嘛。”
匡放冷嘲般地扯了下嘴角,手指用了力,“是厲害。”
意識到匡放是真的不高興了,夏婭立刻認錯,“以後不喊他了還不成嗎?”
格子言被匡放掐疼了肩膀,蹙了下眉,淡聲道:“先放手。”
見他確實不適,匡放鬆開他,從桌子上摸了瓶常溫水擰開,塞到格子言手裡,“下次不是我叫你,彆來,麻煩。”
格子言抬眼看了會兒匡放的表情,“真生氣了?”
“沒,不希望你死我手裡。”匡放睫毛不算特彆長,也不濃密,眼皮太薄,不亂咧咧時眼神就沒有絲毫的遮掩和柔化處理,總是令人覺得脾氣很差。不過也確實如此。
他坐得比格子言高,垂眼看人,好像下一秒就會一耳光扇格子言臉上似的。
大家還是更愛看匡放笑嘻嘻犯賤說混賬話的樣子,因為匡放一旦開始少言少語冷言冷語,大家就摸不透他想乾什麼,而且一般都不乾人事兒。
他抬手的時候,對麵的夏婭都想替格子言喊救命了。
怎麼,現在連公主都要打了嗎?
匡放隻是摸了摸格子言臉上的紅斑,很快又拿走了,“你過敏還沒好?”
“差不多,估計下周就好了。”格子言用手背擦了下匡放摸過的地方,他嫌匡放剛剛打架碰了那麼多人,臟得很。
不知道是遺傳了他爸還是他媽,他隨便做一個表情都透露著股“爾等凡人統統退散”的冷淡又輕蔑的味兒。
匡放從小就煩他這樣,現在也還是煩他。
這個動作一點不落地全進了匡放的眼,匡放不耐煩地“嘁”了聲,直接把格子言手裡那瓶水奪了回來。
他手伸到椅子外麵,舉著礦泉水嘩啦啦往自己左手上倒。他把左手用水衝乾淨了。
剩下小半瓶水被他重重放回桌子上,那“砰”的一聲,驚得趙想成差點又變成了捧哏。
格子言比其他幾個聰明,看匡放就這架勢就能猜出他準備做什麼。格子言後仰想避開,上身全都靠在了路子陽肩臂。
匡放右手直接把格子言抓到手裡,洗過的左手直接把格子言的整張臉都給摸了一遍,笑著威脅,“你再擦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