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俜指尖發麻,臉頰燥熱,剛才還罵彆人庸醫,現在患者沒找到,自己卻先……
他果斷從背包裡拿出一管抑製劑,脊背順著牆壁滑下坐在地上,正要推進,腳尖突然踢到什麼。
“唔。”
江俜連忙探出一步,才發現自己走到了牆角,地下本就暗無天日,此處似乎格外黑。
Alpha無聲無息靠在牆角,一條腿曲起,手腕垂著,即使是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高大偉岸。
對方好像連呼吸都沒有,隻剩一個痛苦長眠的軀殼。
如果他死在這裡,等到信息素散儘才會有人發現。
這個念頭讓江俜顧不及注射抑製劑,胡亂摸到對方的手腕,抓過來診脈,脈搏紊亂不堪,至少證明還活著。
恐怕是連呼吸都會加劇痛苦,失去神智也不忘深深抑製著。
江俜摸出毫針,把岑閬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一寸一寸摸過去,來回確定準了穴道位置才紮進去。
抑製劑是不能用了,Alpha需要自己更多的信息素。
江俜盤腿跟岑閬挨在一起,一直搭著他的脈象,時不時收回來在衣服上擦擦汗,或者幫岑閬也擦擦。
兩人接觸到的皮膚仿佛有火星子蹦來蹦去,江俜尷尬地忍著一陣一陣的潮熱,裝得雲淡風輕。
十分鐘後,岑閬的脈象轉好,呼吸頻率也正常了。
江俜伸手想摸岑閬的額頭,低估了人家的身高,一把捂住嘴巴。
在餐廳時,掌心紮穴道的地方幾小時後發青,握拳時會疼,猝不及防被親了一下,像有電流竄過。
“抱歉抱歉。”江俜不敢大意,Alpha有點高,隻好半蹲起身體傾向他,第二次伸出食指探路,先落在高挺的鼻梁,再是優越的眉骨,碰到飽滿的額頭時,小心翼翼地張開手指。
他沒有戴手套,潔癖有點發作。
出乎意料,掌心覆蓋的額頭溫暖光潔,靠近鬢角的地方汗濕,這點誰也彆嫌棄誰。
額溫正常。
江俜不自覺撫平岑閬蹙起的眉心,自言自語:“應該不痛了吧?”
仿佛在回應他的話,Alpha眉心舒展後便沒有再皺起。
伴隨著的,是對方越發粗重的呼吸聲。
江俜猛地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姿勢呼吸交錯,距離越近,信息素的影響越卓著,正要坐回去,雙腿突然一軟,悶哼著砸進Alpha懷裡。
這一下似乎把人都砸醒了,患者悶哼一聲,清晰地表示他是個大活人,還是頂級Alpha。
“……”
江俜被嚇住了似的,手腳並用從Alpha懷裡爬起來,可是他的力氣隨著發|情不斷流失。
跟前兩次易感期不一樣,那隻是自然規律,此時此刻,江俜清楚地知道自己為誰發|情。
臉上的仿生皮膚都騰地燒熱了,忽然,江俜雙手不知按到哪裡,整個人定住了。
居然真的有人能聞到他的信息素而不陽痿……
江俜垂著腦袋,不知道自己此時暴露出的後頸有多危險,他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手掌的地方。
手指好像有它自己的思想,指尖擅自跳了跳。
不對,他才沒有動,是它在動!
江俜瞪圓眼睛,不是,是他……
一道陰影覆下來,江俜猛地被鎖緊,Alpha凶狠的吐息噴在他後頸上,好像餓狼盯上生骨肉。
被暴風吸貓的江俜:“……”
不是……五萬塊錢不能這麼吸……
江俜費力地掙紮,左手混亂中抓到地上的抑製劑,想也不想,給岑閬來了一針。
岑閬擰著眉,沒有鬆開禁錮,但力氣卸掉了九分。
危機解除,江俜才聞到對方嘴角有淡淡的血腥味,因為強行壓製風暴內傷出血。
江俜有點心軟,但不多,給自己也打了一針。
“渴。”Alpha一個字一句,聲音又低又啞。
江俜動了,摸到儲物櫃,拿出一支營養劑擰開,黑暗中不方便遞給他,但對Alpha的嘴巴位置還印象深刻,直接彎腰捏著他的下巴塞進去。
“咳咳……”
好像有點嗆到。
江俜想了想護工的五萬塊,動作輕了一點。
“我是護工,你現在能交流嗎?”
毫無回應。
江俜湊近,有個太能忍的病患也不是好事,難不難受隻能摸他的眉心。
又皺眉,還用額頭抵著他的掌心壓向他。
“坐好!”
江俜語氣短促有力,試圖用發號施令的方式喚醒這個不清醒的Alpha,骨子裡對軍令的條件反射。
Alpha反應一會兒,仰頭靠在牆上,手腳都很規矩。
江俜微微滿意,在旁邊坐下,兩人隔著一點距離。
安靜的屋內時不時響起一句嚴厲的“彆動”,氣氛還算和諧。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外麵大概天也黑透了。
江俜能感覺到體內的抑製劑效果緩慢流失,身邊的信息素源太強悍,原本能緩釋起效整個易感期的抑製劑,目前連一晚上都熬不過去。
難道要再打一針?那他得出去拿。
況且,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兩天過完,他拿著五萬走了,對Alpha來說卻治標不治本,頂多穩定一段時間,將來還可能複發。
他倒是能持續賺錢,但醫學生的使命是治愈,不是撈錢。
江俜沉著冷靜地分析,想要治本,可能要將他的信息素永久留在患者身上。
換句話說,標記。
現在已經有Alpha標記藥物去除法,大不了吃藥就是,對於Alpha來說,標記完這個,不影響他標記下一個。
重點是,值得麼?
江俜有嚴重的潔癖,從來沒想過跟Alpha交|配。
除非迫不得已的理由,比他的畢業答辯還十萬火急。
答辯……一個荒唐的想法忽然閃現。
江俜晃了晃腦袋,滾出去。
可又有一個聲音在說:不陽痿的Alpha比三條腿的蟾蜍還難找。
“不行,我潔癖還沒治好。”江俜不由反駁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