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枝忍無可忍,這白毛狐狸真當她是善類,好欺負的麼?
她的妖法獨樹一幟,這三百年來,還沒有任何妖物從她劍下活過十招,除了奉澈。
戚枝十分的認真,但很明顯奉澈不過是與她過了過招數,他並不打算與她真的打起來。
這使得戚枝十分惱怒,一時之間,無法脫身,也無法殺死他,她心思淩亂,竟不知何時左手受了傷。
眼前浮現起白毛狐狸的臉龐,戚枝還氣得牙癢癢。
望著什麼也不知道的黎諳和林疏意,她道:“恐怕這送金仙人有人接應它。”
黎諳也早有猜想,他沉聲道:“我想也是,眼下隻有追過去,守株待兔短時間內它必不會再輕易出現了。”
“隻是不知是何人暗中所為。”
戚枝嘴裡的話來來去去,也沒說出口,隻道:“若它布下陷進,如何是好?”
黎諳道:“可我等行跡敗露,莊凝公子恐有性命之危啊,不得不去。”
林疏意也道:“我同你們一起去。”
黎諳道:“可是你若是再出事……”
“此生我早已決定,與夫君同生共死。”
若是尋常人,可能還會勸她顧惜肚子裡的孩子,可戚枝卻很是動容,她覺得女子始終是先是她自己,再是女兒、妻子、娘親的角色,若她自己都沒有生的意願,那麼勸她為了孩子,則是另一種枷鎖。
隻是有她在,不會叫那隻白毛狐狸得逞的,莊凝他要救,林疏意她要護。
戚枝道:“道長恩人,就讓林娘子同隨吧,你再多教教我一些護身的符術,我會照顧好她的。”
見兩人如此堅決,也為了不讓她二人獨留山中,他隻好答應。
黎諳就地盤坐,身前擺放著那隻白骨,白骨上方貼滿了他的黃符,他口中念念有詞,道:
“聚天地靈氣,吾符為路,百鬼避讓,開!”
靈氣自他眉心中聚攏彙聚在他的雙指上,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白骨上迸發出一道玄金色的光芒,緊接著,在戚枝他們身前出現一條盛開著黑色骨花的路來。
林疏意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那鬼霧,心中不免有些膽怯。
身側一直暖意的手輕輕握住了她,戚枝道:“彆怕。”
這是戚枝第一次主動的與人這般親近。
黎諳帶著骨手,率先踏著這條隻有他們三人能看見的路,道:“走吧。保持距離不要超過兩個拳頭,否則小心小鬼迷魂。”
這是一種針對鬼魂獨有的符術,術成之後會浮現鬼魂行走過的路徑,術法範圍內百鬼讓路,而不同品行的鬼魂開出的路會不同,今日這送金仙人的鬼路是盛開著一朵又一朵的黑色骨花,邪惡至極。
那骨花極為的瘮人,一踏上這鬼路之上,戚枝能感覺到兩側蠢蠢欲動的小鬼。
然而,他們也僅僅是蠢蠢欲動罷了。
林疏意順著這條陰森的鬼路跟在黎諳身後,身側是戚枝一直給她溫暖,否則她連一絲溫度都感受不到,她小心又謹慎,但隻要一想到夫君,她便是再害怕也得走下去。
走了一刻鐘,忽聞一陣哀嚎聲。
林疏意隻覺頭疼不止,她搖了搖腦袋試圖將這尖銳的難聽聲音驅逐,但是頭卻是越來越沉重,身子也越來越疲軟。
一直在她身側的戚枝很快便察覺到她的異常,心中暗道“不好”。
這是凡人軀體難以避開小鬼的迷魂,再加上她體質本就弱,興致也不堅定,著了那些作亂小鬼的道。
但這鬼路一旦開啟,一旦踏上,便不能停下,若是停下,百鬼襲來,那麻煩就大了。
戚枝蹙著眉心,她不能出聲叫住黎諳,這路也無法回頭,否則前功儘棄,她一手挽著林疏意,一手在身後悄悄捏起法訣。
林疏意意識逐漸有些潰散,就連行走也是全靠戚枝施力支撐著。
戚枝一手輕輕扶上她的後胸,那洶湧的妖靈力量自她掌心悄悄彙入林疏意的身體,她掌控得很好,妖力經過抽取後沒有攜帶半分毒性,反倒是能驅逐她體內的濁氣。
林疏意困頓間,隻感到一陣沁人心脾的力量,她的意識漸漸清晰,耳邊那磨人的銳利尖叫聲也逐漸遠離,腦子清醒後,身子也感到有力許多,就連看那骨花也不覺得害怕了。
她雖不明白發生了何事,前行的黎諳也一如既往的行走著。
但她回握的手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言。
感知林疏意回應的戚枝無聲一笑,舉手之勞罷了,她竟有心了。
一直處在高度警惕中的黎諳,突然察覺到一絲極淡的妖氣。
他不由地提著心,步子卻是不停,提醒身後道:“戚姑娘,你們都還好嗎?”
“我們很好。”
聽到二人齊聲回答,他這才放心了幾分
道:“與我走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