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西弗勒斯·斯內普正經……(1 / 2)

西弗勒斯·斯內普正經曆著(他所認為的)人生中最尷尬的時刻(之一)。他穿著一戰時期德國麻瓜軍隊的軍服,身處英法德三國對峙的前線,站在一條被冰雪覆蓋的戰壕裡,麵對一群臭烘烘的德國麻瓜士兵唱聖誕頌歌。

梅林在上,他從出生起就沒唱過歌。但現在,他被困在一個混蛋學生搞出來的惡作劇裡,無法脫身不說,還要唱歌!

唱的還是聖誕頌歌!

他根本不喜歡聖誕節!

鄧布利多那個老家夥也一點兒忙都沒幫上,一直笑嘻嘻地看他的熱鬨。等他僵著臉把一首歌唱完,這個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還興高采烈地鼓起了掌:“唱得太好了,西……史賓克。以後多唱唱歌吧,你的聲音非常美。”

“還在打仗呢,”斯內普硬邦邦地拒絕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是他倆第七次試圖完成這個故事。前兩次他們想先按兵不動、見機行事,但每次都在平安夜過後、聖誕節清晨,莫名其妙回到平安夜前一天的早晨重新開始。第三次、第四次鄧布利多將戰壕中的士兵們聚起來,讓大家一起慶祝聖誕節。他們的慶祝引來了來前線視察的親王,他要請斯內普扮演的角色——一位曾經的歌唱家史賓克——去自己的私人宴會上獻唱。斯內普拒絕了,而他們也再次回到開頭重新開始。為了脫離幻境,第五次斯內普忍辱負重接受邀請去賣笑。故事繼續推進,但因為他在能回前線時選擇留在親王的行宮過夜,聖誕節當天的太陽一升起,他就又回到了平安夜前一天的戰壕裡。

這次他回來了,回到了前線,回到了鄧布利多和一群麻瓜士兵之間。歌聲和風笛聲從英國人的戰壕方向傳來後,鄧布利多建議他唱首聖誕頌歌,因為“今天畢竟是聖誕節啊”。

他當然想拒絕,不過考慮到幻境製造者似乎執著於追求真善美的情節,肯定對這種十分無聊但充滿溫情的橋段喜聞樂見。

所以,他唱了。

“那麼,現在怎麼辦?”斯內普又問,非常不自在地鬆了鬆領口。這件軍服的領子又糙又緊,卡的他很不舒服。鄧布利多還沒回答,英國軍隊的戰壕方向就又傳來了風笛的聲音。隻不過這次隻有O' Come All Ye Faithful的旋律,沒有人聲。對方隻吹了第一句就停了下來,仿佛一個禮貌的試探,又像一個膽怯的邀請。

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閃著快樂的光:“現在嘛,繼續唱吧,史賓克。”

“哦,對了,”他將一個裝飾戰壕的小聖誕樹塞到他手裡。“把這個帶給我們的英國朋友,祝他們聖誕快樂。”

“還在打仗呢!”而且我們就是英國人!斯內普哼了一聲,憤憤地奪過叮當作響、花裡胡哨的小樹,差點被上麵掛著的蠟燭杯燒到手。他費勁地爬出戰壕,朝向英國人前線的方向走,同時跟著風笛的伴奏,放聲歌唱。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戰場,交戰的英、法、德三國都在這裡派駐了軍隊,他們爭奪的土地卻大概隻有兩個魁地奇球場那麼大。雖然此處戰況無比焦灼,但得到的基本都是“今天成功推進20米”和“明天被迫後撤18米”之類的消息,宛如一個蹩腳的笑話。

平安夜前一天早上,也就是斯內普他們剛剛進入幻境前,英法聯軍一同向德軍的防線發起了猛烈的衝鋒。戰鬥一直僵持到晚上,最終以進攻方敗退、防守方取勝結束。交戰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屍體交錯堆疊在三國的戰壕邊沿和戰線間的空地中。當晚,天上開始飄雪,所有死者都被這洋洋灑灑的雪花掩埋,在夜晚昏暗的光線下,如同一個個小小的雪丘。

斯內普謹慎地跨過一具屍體,腳下一轉又繞開了另一具。眼前這些起伏的柔和線條和它們周圍的陰影,讓沒來由地想到了少年時某一天,在霍格沃茨天文台上瞥到的、遠方綿延不斷的綠色山丘。

走到戰場中心時,他的歌才唱了一半——這個地方實在太小了,而英國人和法國人的戰壕就在幾十碼外。給他伴奏的風笛手也從最開始的一個變成了三個,他們和戰友一起,擠擠挨挨地在戰壕前或坐或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斯內普看著他們的眼睛,沒有在其中發現對敵人的憎恨,隻看到了純然的欣賞與喜悅。

一位帶著醫務兵臂章的風笛手邊,赫然站著身著英軍軍裝的麥格。

在滿地白雪的反射下,今晚的月光異常的明亮。借著月光斯內普清楚地看見,麥格唇上有一簇修得整整齊齊的短髭。他揚了揚眉毛,將聖誕樹穩穩地放在腳邊,仔細巡視了一遍所有英軍士兵,卻沒有看到弗立維的影子。

也就是說,小個子的魔咒教授很有可能正在法軍戰壕裡,靜靜地觀察這邊的進展。

O'Come All Ye Faithful逐漸接近尾聲,斯內普也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對策。總不能讓他在這兒再唱一首吧?說實話,他可以在鄧布利多的要求下,為一群不存在的人獻唱,但這不代表他願意在其他學院的院長麵前出洋相。

鄧布利多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這位老人大步追了過來,並在歌曲結束後搭著斯內普的肩對英軍用力揮手:“聖誕快樂,英國人。”

“聖誕快樂,德國人,”一個士兵大聲喊,他的雙頰被夾著細小雪粒的風吹得通紅。“但我們不是英國人,是蘇格蘭人。”

說著,他跟戰友們一起哄笑起來。

明亮的月亮高懸於天穹,潔白的積雪覆蓋著大地。在星月與白雪間,一身戎裝的麥格大步朝他們走了過來。她沒有在無用的寒暄上浪費時間,敬了個短促的禮就開門見山地說:“這已經是我連續第十二次在這兒過聖誕節了,希望你們的的運氣比我好些。”

“我倆是第七次!”鄧布利多倒是挺高興的。斯內普冷哼一聲,心情之惡劣溢於言表。

正說著,菲利烏斯·弗立維就從法軍戰壕裡跑出來同他們彙合了。他顯然已經聽到了其他幾人的對話內容,帶著濃重的法國口音說:“哎呀呀,這已經是我在這個戰場上慶祝的第九個聖誕節啦。”

“梅林啊,菲利烏斯!”麥格長歎了一聲,“你隻是在扮演一個法國角色,沒有真的變成法國人!不要用那種可笑的方式說話!”

“這樣更有趣,不是嗎?”弗立維短暫地換回了正常的口音,馬上又變了回去。“還有,monsieur【1】,我是奧德伯特中尉,請您記住我的名字。”

“那我和西弗勒斯是不是應該用德國口音?” 鄧布利多立刻樂顛顛地轉變口音,跟魔咒教授聊起了二人到目前為止的見聞。看著討論起軍用口糧味道的兩位同事,麥格忍不住按了一下眉心:“趕緊想辦法出去吧,我們在這兒待了這麼久,外麵可能已經亂套了。”

“不用擔心,內外的時間流速比大概是1:600。我們進來的時候剛開始上課,現在應該還沒下課呢。”弗立維正忙著跟鄧布利多推測幻境裡五感的構造方法,聽見麥格的催促後隨口說道。

鄧布利多對此則有疑議:“我想比率應該是1:460到1:580之間,不到600。”

接著,他們的嘴裡開始不斷蹦出類似於“諾萊爾第三定律”、“艾希布雷斯猜想”和“羅曼尼-羅曼奈利現象”等、大多數巫師根本聽不懂的詞兒。

“你們怎麼知道這個比率的?”格蘭芬多的院長好奇地問了一句,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你們是不是已經把這裡琢磨清楚了?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怎麼出去了?”

忙著探討學術問題的兩人同時哽了一下,默默轉移視線,避開了她詰問的目光。

“鄧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