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月的工資!”柱間興奮地說,“一年就是個天文數字了。”
“這——”斑瞪大眼。
以前族內,這樣的任務金需要五到八精英參與,時間長不說,還要抽取三成歸公,分到手裡有一成都是好運。雖然當上族長後得到了祖上的傳承武器和族內資源的傾斜,但架不住查克拉屬性武器的高昂保養和維修費用,饒是斑和柱間都要為五鬥米折腰。
這真的有些過了,斑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數字。
柱間看斑欲言又止,追問道:“是一個人的任務金……工資,不是我和斑一起分的吧?”
扉間點點頭。
柱間喜上眉梢,忘卻了光杆司令的煩惱。
“指揮長的工資比臨時統籌小組成員的工資高出一半,差不多全國裡除我之外,你們兩個的最高,幾乎和將軍同等。放心,鹿山他們比照大名手下的屬臣俸祿計算出來的,完全合理。”
斑卻發現自己並無想象中的高興,不得不開口道:“等等。”
片刻後金額就失去了原有的刺激作用,或者說,他突然記起自己竟然沒有格外花費錢財的地方,想了想還是決定推辭:“舊大名府百廢俱興,木葉花銷巨大,九千萬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是把錢花在更需要的地方——我也暫時不需要這麼多錢。”
兩國邊境總是充滿著大大小小的摩擦,稍有不慎就會形成國家事件。
扉間說的工作性質必然是前途艱難險阻,困難重重,斑卻絕口不提工資背後的危險和辛勞,柱間一愣,望著從小到大視為摯友的斑,心裡有些柔軟的酸澀,喃喃道:“你……”他突然低下頭用手摸了一把眼角,有些哽咽地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斑的耳朵動了動,有點受不了地側過頭,說:“喂,這是我樂意而已。”
“那我也不要吧!”柱間一拳頭捶在另一手掌上,興致勃勃地說。
我看你是要被大嫂打得滿頭包,扉間感動了片刻,立刻決定把大哥的工資冊直接交到大嫂手裡,省的再多錢也攢不起來。
兩個人主動降低工資,自己的工資就顯得突兀,其他人更不好意拿高薪,這可是連鎖反應,不行,堅決抵製這兩人的隨心所欲。
扉間認真地打消他們一時興起的決定:“現在我們需要吸引優秀忍者主動應召工作,你們的工資是重要的招牌——忍者們就會知道我們提供的崗位多麼搶手,選拔的時候也不會因為缺少人手而太過狼狽。”
這也是椿的提議,不過她還有更損的招在後麵,他是堅決不會提前透露的,就算大哥也不行,不然引起他族的強烈反對,這就不好了。
說到這裡,扉間的臉上凝重起來,他繼續說道:
“忍者的實力強大又能如何,你們也親眼看到了大家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的怯懦和畏懼,扭轉卑微的天性是刻不容緩的事情。貴族大名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人的生死,一個命令就可以讓一個家族顛覆。無非是因為貴族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俸祿收入,各個家族又有能人異士附庸,我們忍族在他們看來,簡直是根基膚淺的浮萍,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連根拔起,斬草除根。並非我危言聳聽,隻要貴族留下的隱患一日不除,火之國就仍是他們囊中之物,我們曾經說過要民主——木葉當時隻是一個人口不過千人看來,隻要舊時的稱呼、陋習和製度依舊存在,我們的口號和願望就一日不能真正實現,我們所要做的,實在太過渺小了。”
他的大哥雖然天賦異稟,所向披靡,但總在某些方麵過於樂觀,這是作為弟弟的自己最為頭疼的。
扉間深吸一口氣,加大力度說:“大哥,或者你並不希望聽到諸如‘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之類的詞,我並不想最後實行這一步,但形勢逼人,你我都是時代洪流的渺小一粟,這不是我們自身已可選擇的了。”
柱間詫異地看著弟弟,對方毫不退避的目光讓他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他從沒想到扉間竟然會想到這一步。
“但我仍要說,不管如何,披荊斬棘也好,殫精竭慮也罷,我都要讓貴族徹底退出曆史的舞台,現在是我們的時代了。”
斑深吸一口氣,戰意不減,反而徒增,定定地看著他:“你比我想象中得更大膽。”
“不在這位上,我是堅決不會想到這層麵的,隻是現在我看到得更遠了。”
是嗎,斑挑眉看向扉間時,這樣卻發現對方竟然不是大放厥詞的狂傲,那充滿著堅定毅力的眉宇中仿佛能窺到幼年柱間站在河岸邊,能打水漂到對岸時一樣大笑明媚的神采……
這個家夥……
竟然會有這樣的覺悟。
柱間想了想,對扉間的決策有了領悟,也以認真態度回複:“我明白了,你想我們兩個人的行動保密,表麵上在邊境巡邏,實則是替你收集各個地方勢力尤其是貴族和地頭蛇的情報,為後麵清掃敵勢做好準備。”
這個他和斑都非常熟悉,隻是把族之間的鬥爭擴大到整個階層,某種程度上,扉間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把貴族直接從神壇上拉下來。
扉間站起來,衣服發出索索的聲音,他刀鋒般的眉毛動彈了一下,細長的丹鳳眼裡蘊藏了狂風驟雨,閉了閉眼睛,那些紛雜全部被消隱散去,他走了兩步,鄭重地朝著柱間和斑的方向跪坐地板,輕輕前傾,俯身彎腰,動作雖然非常輕柔,卻表示出背負巨山磐石的重任。
他的頭顱垂下,磕在地板上。
“扉間你這是做什麼?!”柱間立刻站了起來。
斑卻攔住了柱間,低頭看著扉間:“你無需這樣做,我們都會儘力完成的。”
扉間卻說:“大哥和斑此次出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危險之處,我卻讓你們隻身前往,其中更有為了保護更多的忍者力量的理由,這是我不得不做出的選擇。甚至木葉隻要還有危險之事,我都有可能讓千手一族身先士卒,大哥,如果木葉建立不成,我可能會成為千手有史以來最大的罪人。”
柱間沉默著,在踏入這間密閉房間後,褪去了人前的憨厚和沉穩笑容,此刻竟更顯得陰沉和黑暗,他的聲音緩緩而來,那是一種雷霆生氣的傾向:“扉間,這件事我們早有討論,你不必將它全攬在身上。”
“柱間……”斑不可思議地說。
斑從沒料想過柱間曾經竟有這樣的打算,那麼現在柱間又在生氣什麼,是因為扉間挑明,還是讓自己也得知了他們曾經商量好的約定。
“外有強敵窺伺,內多隱患暗藏,我們麵對的不僅僅是幾十位貴族,更有全國三十萬人的舊觀念和抵觸,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次任務不僅僅明暗各一份,還有一事,”扉間停頓了一下,目光卻更加堅定,“如果改革失敗,我們需要一處安全的歸隱之地,這次交托大哥和斑——最重要的請願,為孩子們找到一處世外桃源,為希望火種留下最後一層保障,木葉的宗旨是隻要大陸上還流著我們的血液傳承,木葉就像樹葉飛舞之處……”
“火亦生生不息。”斑沉重地接話。
柱間緊抿嘴巴,胸口起伏不定,腳下,扉間維持著俯身的姿勢於地。柱間的表情慢慢變無,再看不出內心是什麼情感,他垂目彎下腰去,肩膀動了動,用力托起扉間,他認真地看著弟弟,看著那不再像年幼孱弱的肩膀終於和自己一樣寬厚……他努力著,在失去了瓦間,失去了板間,失去了更多的族人,他拚勁力氣,耗儘所有力氣不停地追逐,生怕停下來就是生命的儘頭,終於到了今天。
難道他還要任由唯一的弟弟麵對這樣的險境嗎?
他們兄弟相互對視著。
“為了儘可能避免不必要的鮮血和犧牲,保護忍族,保護我們的親人家人,這個位置既是我們忍族從不敢想的霸權機會,也是引起戰爭滅族的導火索,請大哥和斑幫我一把,為我尋來避世的避難所,同時也幫我把所有忍者的精神都凝聚在一起吧!”
斑突然想著,或許千手扉間真的能讓木葉變成保護親人、朋友和孩子的樂土。
柱間閉上眼睛,重新睜開時,已經是無儘的嚴肅,那一刻,他的臉上出現了猶如背水一戰,麵對勝算慘烈的局勢的凝重表情,他毫不退縮,一字一句地說:“我向你保證,我會保護好你的,我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