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死掉的十四人外,還有沒有分家的人知道。
日向淩的出現好像把分家所一直堅持的鐵律突然打破,把族內平穩的假象撕開一道裂口,純本的祖父明司是宗家的人,以此類推,難保有類似想法的宗家讓分支後代知道籠中鳥的控製方式。
宗家就是規則,是不可違抗的命令,是支撐日向平衡的擎天之柱,它在族內設下至高無上而永不能跨越的鴻溝,凡事無論對錯,後果都隻能由分家承當,那豈不是其他分家族人再堅持族規也是可笑無用的?他們都能想象以後還會有無數個淩的存在,會因為宗家的一念之差抹除掉一個天才的存在。
他們甚至不能發出質疑的聲音。
本領如此的人都被控製,宗家但凡再出現一個日向明司類同的敗類,對分家都是毀滅性的壓迫,他們為什麼要效忠這樣對待族人、利用族人的人,他們又為什麼長久以來,像一條聽話的畜生言聽計從,甚至他們每個人都比淩年長,卻不敢像淩敢隻身一人反對宗家的奴役,對抗宗家的不平等對待。
淩沒有向分家求救,不就表明不相信能得到公正的處理嗎?
其中有幾個年長日向想得更遠,不願意交出淩,她能夠聰明到利用中村友則之死來揭發純本,是不是她也是知情人,如果將籠中鳥交給他們,是不是他們也可以擺脫分家永遠的控製。
更或者,他們也可以成為宗家……
憑什麼出身就規定了被控製一生的結局?
他們的目光越來越複雜,倉平知道族內最大的危機出現了,是信任,是服從,是上下尊卑的不可逾越,是無法抑製的貪婪和欲l望。
無論淩口中的名字是否真有問題,都必將讓原本萬眾一心的日向一族變得分崩離析。
椿剛才所說的可不僅僅隻是言語上的挑撥離間,這麼做隻為了淩,還是為了讓日向一族變得更加混亂——倉平來不及想更多,終於下定了決心,狠狠瞪了純本一眼,命令僉久把遺書分給其他人觀閱。
他繃緊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抵抗的權威。
“明司寫得非常明白,此責任都由他承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會根據淩今日提供的口供,全麵調查明司一脈前後數十年的所有動向明細。作為分家,純本也未儘應有的責任,產生貪婪欲l望,迫害同族同胞,我不會允許他們再享有應有的待遇,純本以及明司一脈原本承當的族內職權的空缺,宗家不會乾涉,都交給你們來商議補缺。”
僉久身邊的日向族人果然不接受這種方案,直言道:“歸根到底,如果不是純本的祖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宗家避重就輕,用這些來打發我們,為什麼不聽那位大人的意見讓淩說個明白?”
“當然沒有避重就輕,相反,我會追究到底,”倉平的聲音已經冷到極致,其中肅殺的警告和不容置疑的冷酷讓分家原本激動的心情都恢複了不少,“我會對所有宗家和分家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掃’,會比淩的一麵之詞可靠得多。”
什麼。
清掃!?
那人意識到什麼,猛然一震,神色中徒增懼意,閉緊嘴巴不由退後一步,而旁邊的人一樣,刹那間流露出不可掩飾的慌亂,眾人燃燒的憤怒氣焰好像因為這句話瞬間澆滅了不少。
扉間微眯眼睛,下方的淩聽到這句話也不由驚慌失措,身體發出顫抖。
“火影大人,”倉平定神,轉向主位朝扉間頷首,“事情起因於中村友則被殺,這已經超過日向一族可控範圍,我願意將日向淩交給您,她的生死都由您來處置,我會酌情處理族內的事情,不會讓它危及木葉的安定。”
日向淩雖然在人事部門計入臨時檔案,隨木葉調配,但扉間知道,木葉建立之初和眾族協商好的規則之一就是不乾涉族內實務,他不得不確認一遍:“倉平,你想好了?”
倉平冷漠地掃了椿一眼,將她牢牢刻印在心中:“日向淩不隻是日向一族的族人,更是木葉的忍者,作為日向族長,我必當維護木葉安定,責無旁貸。”
一直旁觀的斑垂在膝蓋的手指動了動,這句話有點耳熟,不過和他聽到的似乎有些不同。
“當然,我請求火影大人對她進行查克拉封印,確保事情真正水落石出之前,淩沒有胡言亂語,汙蔑清白之人。”
扉間想了想,認可提議:“當然可以。”
倉平直接對著純本再次舉起控製籠中鳥咒印的手勢,隻是這次比上次多了一個動作,兩根手指朝上時沒有停止,接著向下彎曲。
那動作緩慢而有力,仿佛正把什麼勾下來,手指拽入手心合成拳頭,手腕轉動半寸的同時施力,像是在擠壓手心的空氣,指骨和肌肉相互摩擦,地上的純本頓時淒厲尖叫。
僉久愕然道:“倉平大人——”
一陣恐怖的咬牙碎骨聲後,純本整個身體都彈起,臉上突起幾欲爆裂的白眼,周圍露出的頰紋更加可怖,像一條條盤踞的鎖鏈繞過臉麵深深鑿進腦殼。要不是四肢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迫緊箍在身體旁邊,恐怕本人都會痛苦地把眼睛挖出來,他的脊骨則變成一張拉滿的弓弦,被暴力反向扭折到極致。
他張開嘴巴,拚儘力氣發出嗬嗬的聲音。
幾聲後,聲音也沒有了。
佐助看不下去,剛要起身阻止卻被人一把按住,身邊的斑漠然看著眼前的酷刑,捏了一下,提醒對方注意分寸後抽離放在佐助肩上的手。
椿看到這一幕,心中嘁了一聲,趁著大家都沉浸在震驚時對旁邊的人說:“喂,扉間大人。”
她有話要說。
扉間平靜的麵容也不由看到這場景而露出不適,皺起眉頭,會殺人並不代表有施虐的愛好,他也會直麵這種場景而感到心煩,壓低聲音對著椿不悅地說:“什麼事?”
“日向淩活不過今晚,倉平說把人交給你而非木葉,恐怕晚上就會找你私下處置,前麵那些話不過是讓分家安分,”她的左上首是扉間,右邊依次是斑和佐助,佐助隔了一個人沒有聽見,但她的話一出口,扉間和斑都投過來奇怪而複雜的目光,“我認為日向淩的懷孕應該告訴竹千代一聲,他恐怕會感興趣。”
等到扉間聽完椿講的話,卻不由一愣。
椿催促道:“現在我們在日向族地,很方便詢問的……怎麼,要不打個賭?”
“你確定竹千代會這麼做?”
“沒錯。”
扉間的手在掌心劃了一道血,按在身側,通靈出一隻極小的濕漉漉的爬行動物,還沒讓椿看清楚,那家夥已經麻溜地鑽入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