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
你是機遇、是美好、是創造、是富有、是出路。
你是困苦中的解圍、出路之神,化萬物的創造之神。
你降生與此,卻決不會止步於此。
吾,墨提斯。
以智慧的名義在此立誓。】
【波洛斯,
我的弟弟,
你是機遇與造物之神,
你是天國之主、眾神與人類之王。
我將為你披荊斬棘,
我將為你取得勝利。
吾,阿提納,
以智慧與戰爭的名義在此立誓。】
我是誰?
我是波洛斯。
墨提斯的幼子,阿提納的弟弟。
我在哪?
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
但因為母神的庇護,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要做什麼?
我要出生。
但是不能。
因為母神體內殘存的力量並不足以供給他構造身體。
原本孕育出神胎和神智的新生神明會借助母體的聯係從世界中汲取自己需要的力量,但為了不被宙斯發現抹殺,這一渠道被完全限製住了。
而不同於力量屬性為戰爭與智慧的阿提納,墨提斯作為智慧女神可以直接將智慧的力量傳達給他,哪怕這會使得戰爭的力量也偏向以智取勝;無論是機遇還是創造的力量屬性,墨提斯都不具備,即便奉獻所有也不足以使波洛斯構造出完整的身體。
更何況,雖然永生神是不死的,但力量衰竭到一定程度後,其神智也會隨之而萎靡,陷入僅有本能意識存在的永眠。
波洛斯無法因為想要誕生的本能而使母神陷入這樣被動的境地,尤其是為了換得他和阿提納誕生的機會,母神不得不留在宙斯的肚腹中,後果可想而知,但他能感受到母神想要他誕生的決意。
就好比她用智慧的力量滿足了他神職裡的美好和策略,又等來了一個足以喚醒他神智的契機。
但那樣稀薄的機遇不會再有,所以母神是打算自己去創造一個。
假借阿提納的誕生,得到機遇,從世界獲取足夠他成長的力量,而他在創造自己的軀體的過程中又能夠滿足他造物的神職。
真是,一個堪稱瘋狂的設想。
但那樣一來,他確實是順利平穩的誕生了,母神的處境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兄長又會被自己帶累到何種境地呢?
新生的神祇憑借智慧找到了答案,不再發問。
祂躍動著,一如風中燭火,教人膽顫心驚。
【母神。】
波洛斯開口了。
他的神識十分微弱,卻第一時間被墨提斯捕捉。
【母神,您受委屈了。但請放緩節奏,將控製在能夠尚且容忍的範疇吧。】
【兄長的戰鎧需要淬煉打磨,也需要精雕細琢。】
【無論是‘怨憎’還是‘委屈’,請務必細水長流。】
這樣的要求無疑是讓劇烈而又無法忍受的短痛變成了可以接受卻時日漫長的長痛,宙斯的確會遭受更多的痛苦。
如果墨提斯確實是出於怨憎和委屈,她也的確會選擇這樣做。
但一旦這份疼痛緩和下來,宙斯意識到疼痛的來源和墨提斯的目的,從而出手的時候,尚未誕生於世的波洛斯必將首當其衝。這就讓墨提斯無法接受了。
【母神,兄長本該是父神‘寵愛’的‘女兒’。】
想要說服一位為了孩子而不惜一切的母親,隻能用她的孩子去打動她。
【波洛斯,我不在意——】
阿提納匆匆插話。
【我在意。】
波洛斯打斷他,神識傳遞的訊息微弱卻堅定。
【母神,這是最好的策略。】
能夠最大限度保全他們三人的最好的策略。
阿提納作為墨提斯的女兒不得不被宙斯捧起來以證明他“知錯就改”,墨提斯能夠不徹底喪失神職,擁有最後的自保之力。
而波洛斯,
除去正常誕生,母神也可以在神明長成之前強行將其從身體裡取出來,任其自由成長。
但這樣一來,失去了母神的庇護、力量的過濾與供給,構建神體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和難度大大提升,誕生也由此變得困難。
連出生都成問題,對新生神明的成長造成的不利影響更是可想而知,至少墨提斯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但對波洛斯來說這樣的“誕生”也並不是不可接受。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不受期待的孩子,相反,他是在母神和兄長的愛中誕生的。
而有母神和兄長在,他的誕生決不至於遙遙無期。
【可……】
【阿提納,請務必為我而戰。】
此言一出,阿提納沉默了片刻,屈服了。
【我始終為你而戰。】
阿提納退出了對話,墨提斯也終於做出了讓步。
【一旦有危險,聽我的。】
目的達成,波洛斯自然無有不可,計劃就這樣做出了變更。
墨提斯放緩節奏後不久,宙斯果然來查探了,墨提斯的神識迎了上去,開啟她的戰場。
言語交鋒的事情和策略在這裡沒有人能比得過墨提斯,波洛斯對此很放心,便沉浸下來,開始琢磨自己的神胎。
並不是構建軀體,而是對神胎進行重構。
他的神胎是由阿提納的一部分分化而來,所出同源,並幾乎完全一致,僅隻是神職的不同使得神力的屬性有了略微的區分罷了。
之所以是略微,而不是因為神職而成就本質的差彆,那是因為他神職所被履行的可憐現狀。
波洛斯並沒有對此不滿,相反,這種一致性一定程度上最大限度的掩藏了他的存在。
然而,他還是需要重新創造自己的神胎,將源於宙斯的部分全部分離出來,然後再填入源於墨提斯的一部分。
因為阿提納誕生後,“波洛斯”依舊需要待在墨提斯體內。
而這樣一來,波洛斯與阿提納的“幾乎完全一致”就比不上波洛斯與“波洛斯”的“完全一致”了。
所以波洛斯決定複製一個自己,然後用墨提斯的部分重新創造自己的神胎。
對神胎的重構並不是說說那麼簡單,對於一位神祇來說,神胎是一切的起點,輕易不可妄動,因為任何改變都有可能從本源致使其湮滅。
這種堪稱瘋狂的舉措,大抵也隻有擁有機遇與創造的神職,且狂熱如波洛斯才有可能成功了。
而他必將成功,也必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