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擁有了更誘人的魅力、被賦予了嫵媚與誘惑男人的力量、被教導了言語的技能……每位神祗都贈與了她一件禮物。
【這是愛神阿佛洛狄忒,赫淮斯托斯的妻子。】阿提納在心裡想著,點到為止,【宙斯指名的。】
在這樣的場合波洛斯是決計不能出聲的,他在阿提納識海深處假寐著,隻能通過雙生子的共鳴聽阿提納的心音,來判斷現場究竟是些什麼情況。
【那是赫耳墨斯,那家夥很難纏。精於雄辯和欺騙,是宙斯的“耳報神”。】
難得的貶義詞,波洛斯心裡有些好笑,聽得出來他這位哥哥是真的很討厭對方了,聽這語氣估計得有不少計劃被他打亂了吧?
【漢密斯,同樣是個討厭鬼,潘多拉的提議就是他提出的,“眾神送給人類的禮物”,嗬。】
這應該是上山後才得到的消息,波洛斯將漢密斯這個名字在心中念了一遍,記下了。
……
【好啦,現在終於到了獨屬於我們女孩子的時間了。】
阿提納為新生的潘多拉梳妝打扮,給她披上火神赫淮斯托斯製做的金長袍,係上金絲帶,認認真真的看著她。
【這孩子本該澄澈乾淨,冰雪可愛,現在卻成了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
阿提納在心中喟歎,給她做最後的細節整理,最後才鄭重其事:“我的禮物也要放在你的盒子裡,”
潘多拉甜蜜的笑著,手中的盒子掀開一個小縫兒。
這裡麵全都是疾病、衰老和災厄,全都是霍亂和瘟疫,此世一切的不好都在裡麵了,沉甸甸的,但潘多拉因此笑得愈發甜蜜。
她很期待這位智慧之神雅典娜的禮物。
是愚昧嗎?
還是失智?
又或者,是駑鈍?
但雅典娜並沒有做解釋,她隻是很快將魔盒放回潘多拉的懷抱,沉著臉離開了這小小的,其實沒什麼實質性意義的隔間。
——至少潘多拉並不認為雅典娜要求的這一隔間有什麼意義,她赤忱著來到世界上,赤忱著接受所有神的“饋贈”,卻心知肚明自己不是為了赤忱而誕生的,她是災厄和懲罰的代名詞,女神為她所遮掩的這一絲貞潔,其實反而多少讓她有些不適。
所以潘多拉對雅典娜的冷臉隻是笑笑,便施施然掀開簾子出來了,她身姿動人,惟妙惟肖,是個足以讓人一見傾心的美人兒。
被宙斯特意召來賜婚的厄庇米修斯眼睛都直了。
潘多拉微微一笑,以此作為雅典娜對她冷臉的回應:她知道雅典娜和普羅米修斯一起創造了那些人類,而厄庇米修斯“恰好”是普羅米修斯的弟弟。
她並不知道,阿提納並不是因為她本身的無知與悲劇色彩而麵色不好,但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直到眾神散場,熱熱鬨鬨的去慶賀即將到來的婚禮,阿提納才終於能夠將憋了許久的申斥道出口:
【你太過了!】
【你該聽我的,隻存放希望(要素“出路”的表征物)。】阿提納一麵斥責,一麵後怕,【但你——你這樣太大膽了!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阿提納。】波洛斯很冷靜,他是個冷靜的瘋子,是個徹頭徹尾的投機分子,這或許也是機遇帶給他的特性,他喜歡一切的美和好,同樣,也喜歡刺激和危機。
危難和機遇往往是並存的。
【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以潘多拉那樣瘋癲而自毀的性子,她是不會放出她所認定的“希望”的。】波洛斯勸慰道,【安心,我能感覺到,我的本體很安全。】
——是的,這個瘋子,他並沒有存放“希望”,他把自己構造好的神胎放了進去。
神胎!
他明明之前就已經差點被沒有意識,僅有身體本能的“雙生弟弟”給吞噬,現在卻又來一次!
【我不需要第二個“弟弟”!】阿提納幾乎是在衝著他怒吼。
【安心,安心,我已經修正了我之前的錯誤,我將一部分的自我意識分給了神胎,它會老老實實待在那裡,汲取力量,直到我回歸的那一天。】
【等到潘多拉將災厄帶給人類,卻將“我”獨自一神鎖在空蕩蕩的魔盒裡,那時候,“我”所在的地方,就是這個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波洛斯安撫著,貼近阿提納的前額,【那時,你也可以徹底放開顧慮,成為真正的智慧與戰爭之神,而不用擔心“智慧”和“戰爭”的要素“汙染”我。】
阿提納為了他的誕生殫精竭慮,波洛斯自然也要回報他這份愛意。
【你可要加油呀,】波洛斯一臉促狹,【不要等我回來,你反而成了我的弟弟了!】
阿提納淚眼漣漣,——或許是因為女體,也或許不是,他的眼淚來得又快又急,阿提納說不出話來,隻能按照約定撥響了武器上懸掛的鈴鐸:
墨提斯告訴他,隻要在水澤撥響它,歐申納斯便會聽到,並予以他們幫助。
因為波洛斯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阿提納不得不放棄自己全盤的布局,將他送走,送得遠遠的,一如墨提斯最初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