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對鬼的恐懼,這根本不算問題。
害怕?那就除掉讓他害怕的東西,然後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嗬,”簡姽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聲音低啞地笑了一聲,“這麼多年了,大人還是不放心屬下麼。邀月城主於我……的確有不可替代的意義。”她似乎回想起了過往,神情恍惚了片刻:“但正是如此,屬下才不可能背叛您,此生都將忠於您。”
什麼意思?過大的信息量衝得邊遲月也跟著恍惚了起來。
聽這話說的……簡姽瓔的確出身於邀月城,但很可能就是被邀月城主送進魔界的,而且還被命令徹底忠於“邊遲月”,而“邊遲月”也清楚這件事,但仍然允許她把守第十一都?
……總覺得邀月城主的操作有哪裡不對,但是邊遲月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他反複在回憶裡確認,明明在原著裡這兩人就沒什麼聯係啊,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同屏出現過……而且說實話,他們的人設相向性很低,“邊遲月”的確不失智謀,但是歸根到底還是暴力輸出流,和老陰比邀月城主相比簡直純真可愛極了。
對於這個姑娘而言,“簡”這個姓氏或許就是過去的全部了……
邊遲月不禁有些憐憫,於是岔開話題:“你和我說說人界的其他城市吧,去人界走了一趟,倒覺得人族還算有趣。比如玄武城、水鏡城……”
他畢竟穿越過來沒多少年,哪有什麼閒情去了解這個世界有幾座城市、哪裡是旅遊勝地這種問題?勉強想了幾個匆匆路過的城池,就說不出什麼來了。
“還有……易家城?”他忽然想到了穿越後的便宜“家人”,好歹住過幾年,就拿它湊個數。
誰知道簡姽瓔聽了“易家城”這三個字後反應很大,神情詭異地猛然轉頭,一時間失了淡然自若的風度。
……?
邊遲月發覺事情似乎不妙,抬眼望向外麵——隻見那些抬轎的紙人都停下了腳步,一個個的臉轉過一百八十度,以人類不可能做到的姿勢直勾勾地盯著他。
“……原來,您已經知道了呀?”簡姽瓔臉色更加蒼白,沉默許久才緩緩問道,“二十年前他們殺了‘易玦’,二十年後我殺了他們,這不是很合理麼?”
邊遲月第一個反應是——你搞得鬼氣森森好像隨時可以去拍恐怖片就算了,怎麼還無端咒我死呢?
下一秒,他才反應過來——或許,她說的“易玦”……
指的是她自己,生前的她自己。
邊遲月忽然感到全身一寒。
……
“好了,現在我們趁著邊遲月沒有防備,借一點他的異火——”
邀月城中,莫枕眠興致衝衝地捏著一團白霧,然後指尖忽然竄起一簇小而氣息危險的火苗,被她塞進了霧裡,像是搓湯圓一樣搓了搓。
——沒錯,邊遲月感到“全身一寒”是莫枕眠的鍋。
火苗在霧裡靜靜地燃燒。
按理說,火與霧在屬性上是相克的,不可並存。但邊遲月的異火遇水不滅,而莫枕眠的霧也不是凡物,兩者相互角力、侵蝕、交融,反倒在一陣子後達成了詭異的平衡。白霧被火渲染上豔麗的色彩,就像一朵飄忽空中的彩霞。
莫枕眠毫不留情地把它搓得滾圓,然後像捏泥人一樣捏出了短短的四肢、有些圓胖的身體。
她捏著那團霧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一個迷你版邊遲月就做好啦!”
她把小邊遲月放在桌上,旁邊還有一個更小一點的完全由白霧凝成的小人,打著一把小小的紅傘,見到小夥伴之後囂張地用傘尖戳了戳對方圓嘟嘟的臉蛋。
那是莫枕眠捏的縮小版自己。
“看直播,或者找我聊天,就用小小莫,”莫枕眠指著桌上被小邊遲月追著打的自己,沒有半點幫自己的意思,似乎毫不在意,笑眯眯地對易玦說,“遇到危險就把小小邊扔出去,讓他們玉石俱焚。”
……果然還是有點在意的吧?易玦默默腹誹著。
“到了北海劍宗那邊,沒有我監督,你要注意分寸啊。”易玦有些不放心囑咐,“畢竟那也是人家的地盤。”
事實上,她們兩個愛好完全一致,畢竟莫枕眠就來自自己。但是區彆在於莫枕眠格外放飛自我,讓易玦看了都有幾分頭疼。
“放心吧放心吧,”莫枕眠揮了揮手,嘴角勾起,“我有預感,這次或許會發現什麼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