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已婚婦女大多被家庭瑣事壓彎了脊梁,沒有機會讀書識字,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如果不是周關丫頭解釋了“修仙”,她們對這件事還沒有概念,頂多以為和少主那樣……隻有男人才能修仙,總之十分光榮、厲害,但和她們沾不上邊。
她們也曾見到陸解憂是如何對付狐妖,有多麼厲害,但曾經那些馴化,幾乎貫穿了她們的前半生,讓她們甚至害怕做出改變,變得厲害。
這樣會挑戰到一家之主的威嚴,或許還會被當成妖怪抓起來。
而周關的話,讓她們意識到,原來半仙城也隻是一個小地方,被困在家裡的她們,一生都要耗在那塊小地方,重複做打掃衛生、做飯、帶孩子、被突然脾氣不好的丈夫毒打……這樣的日子。
幾乎每個人腦子裡都想過“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要是能突然死掉就好了”。
如果修仙了,她們能活的更久,可還是原來那樣的日子,跟活著受罪沒什麼區彆!
可如果保持年輕,又可以去彆的地方玩,而不必跟一個男人和一群孩子綁定在一起呢?
女人們想都不敢想,但對“神仙般的日子”已經有所了解,原本枯寂的心靈產生新的渴望。
她們無法拒絕這個巨大的誘惑,即使是那些男人們也無法拒絕,這已經讓她們明白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機會!
她們互相看了看,都在彆人眼中看到了渴望。
“真的不收男人嗎?我兒子乖巧的很!”
“我願意把自己的名額讓給大兒,他肯定比我有出息的多!”
“我兒子還是童子之身,肯定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聽到這些話,被提到的“兒子們”紛紛往前擠,希望能被陸解憂看見。
那些激動的話語,和擠過來的男人,讓陸解憂皺眉。
“我說過,不招男弟子。”陸解憂的語氣分外強硬,她已經為自己的天真和對男人的友善付出過代價,吃過苦頭,“如果你們無法舍棄這些男人,我是不會收你們的!”
婦人們閉嘴了。
陸解憂的母親有些生氣,她扒拉著這些女人的手和胳膊:“沒看見那些小崽子們往前擠嗎?他們根本不在乎你們這些做娘的!哪有我女兒孝順?”
她單手叉著腰,大聲道:“之前咱們可鬨得不愉快,你們還想把閨女們綁回去,可她們不計前嫌,願意把你們介紹給我閨女!誰好誰壞,隻要你們不眼瞎,都看得出來!”
“她們待你們好,你們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想把爛狗屎招來,真真是無可救藥了!”
這話她說的痛快,可說著說著,眼睛忽然就濕潤了。
女兒對她這個親娘自然是沒話說,但她卻不是一個好母親,沒本事保住女兒,反叫那個男人將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賣給一個老頭子。
這麼一對比,她覺得少主已經是女兒最好的選擇,就心滿意足了。
可如今看來,少主也配不上她女兒,是她小瞧了自己的孩子,還糊裡糊塗做了許多錯事。
母親流淚,陸解憂自然注意到了。她連忙拿手帕替母親抹去淚痕:“母親何必為她們生氣?也不是人人都有仙緣,她們舍棄不了塵緣,我們也不會去強求。”
這個矮小的婦人也沒有解釋,隻是愈發覺得這些挑唆他們的男人,這些圍堵她們的男人,實在可惡!
半仙城內,還有秦樓楚館,曲燈語想起在那地方見到狐妖的事,於是開口提醒道:“解憂,還有一個地方藏著女人呢,你跟我來,不要將她們落下!”
曲燈語曾經看過不少古言小說,有女主成為青樓名妓的,也有女主女扮男裝逛青樓的,還有自己開這地方賺錢、收集情報的……可她對這種地方毫無好感,甚至從很早開始就想摧毀!
其實她不該這麼痛恨才對,畢竟故事裡總是隻講青樓光鮮亮麗的一麵:
穿成青樓名妓的女主美麗無比,卻能保持處女之身和王公貴族周旋,最後成為皇後或者王妃。
女扮男裝的女主和男主們吃喝玩樂,儼然和彆的女子不同,仿佛成了“半個男人”,精神上理解男人,身體上還是如花似玉的姑娘。
最後開青樓的,必然會描寫裡麵的金錢和信息帶給主角多少方便,主角有多麼厲害……
可家裡來了親戚長輩,叫她喊人她也敷衍,更彆說對著他們笑,陪說好話,調節氣氛。
平時一個人洗澡,不覺得有什麼,可一回去了澡堂,麵對那麼多陌生人,儘管都是女子,她也覺得不自在。
更何況那些女子要麵對的是數不儘的男人們?
男人究竟有多麼醜陋,隻看酒局飯桌上他們交談的樣子就知道了。
儘管不能真正了解那些姑娘們到底經曆了什麼,僅僅是稍微猜測一二,她就已經心如刀割,怒恨交加!
總想要“性盛致災,割以永治”!
至少在她看來,世上絕沒有良家女子和淫|娃蕩|婦這種分彆,她們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男人們不玩女人,叫老實專情。男人們玩女人,又叫風流多情,總沒一個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