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她卻有種被冒犯、誤會,和想要證明自己沒有背叛,十分委屈的感覺。
“《眉間朱砂》是虐文,他們被我虐的死去活來,我是想看虐男人的故事,才寫的。”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愛男,她拉踩言情小說的追妻火葬場,說她不看言情小說是因為帶入不進去,女主被各種虐,最後隻是讓男主後悔,根本沒給對方造成任何實際的損失。
“追妻火葬場小說,男主追的是妻嗎?不過是舍不得之前那樣一個舔狗,想讓女主回去繼續舔他而已。”
“女人對男人好,叫天經地義,男人一旦開始對女人好,就被叫做‘舔狗’了。”
“還有總裁夫人帶球跑……”怕修仙世界的貓聽不懂,林時節解釋了一下,“就是富商少爺和一個普通良家女子的愛情故事。”
“那富商少爺在意的也不是良家女子這個人,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屬於他的血脈。”
“我寫的《眉間朱砂》就不一樣了,兩個男主誰都不是誰的舔狗,而且他們在一起也不是為了‘繁衍後代’……”
林時節在不知不覺中,又開始誇自己塑造的兩個男主,似乎意識到這和她說的“不愛男”相違背,她連忙補充道:
“讓他們男男互害好了,不要禍害我們良家女子。我是把男人的真麵目給想明白了……”
“一個自大狂妄,性格偏執極端,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覺得錯的永遠是彆人,自己完全沒錯。另一個表麵和善,實際虛偽雙標,貪圖名聲,又喜歡標榜自己的‘功勞’。”
曲燈語注意到,在貶低兩個男主的時候,林時節的語氣並不厭惡,嘴角甚至不自覺露出了微笑。
“你愛他們。”曲燈語並沒有給林時節反駁的機會,“儘管他們並不完美。”
“他們的缺陷,使你覺得他們更加真實,有血有肉。你用心塑造他們的時候,將他們當做真正的‘人’,共情他們的喜怒哀樂,和一切欲望、感情,所謂的虐,更像是‘我能理解他們所有的痛苦’,所以我知道我是在虐待和傷害他們。”
“即使你說自己不愛男人,也不能證明你就愛女人。”
“我在問你問題的時候,其實有些奇怪,你的故事裡全是男人?女人在什麼位置?”
“史書上,男人互害的事情並不少。在你們那個世界,忠臣被奸臣所害;昏君被後來者推翻;無數為了爭權奪利,不惜拋妻棄子,手足相殘,父子反目的男人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顏色……”
“每次看到戰爭,看到人類統計人口的時候,我就覺得人口和牲口其實沒什麼區彆,反而因為數量太多,不值錢了。而那些不被曆史記錄的女人,就藏在人口統計的數據後麵……”
“在你講述的故事裡,我看到了男人是人,女人非人,所以你才會被你筆下的主角輕視、傷害,你感覺自己在虐他們,可他們卻能輕而易舉的忽視你的痛苦,甚至不覺得自己虐待了你。”
男人寫男人的成長、勝利、複仇……
女人寫男人的脆弱、複雜,去寫他們感受與感情。
可是,曲燈語也曾希望自己是主角,是世界的中心,能夠主宰萬物,是故事中最重要的那個,而不是配角,或者背景……
就算我不是主角,和我一個性彆的人是,難道不行嗎?
現在,她想,她要成為主角。
也要讓她筆下的主角,成為主角中的主角!
萬眾矚目,青史留名!
“你是一隻貓,為什麼要因為我不寫女人而指責我?”
林時節不理解,同時她又感到害怕和受傷,好像自己的確犯了什麼錯誤。
她不太喜歡這種被指責的感覺。
“我是一隻貓。”曲燈語點了點腦袋,“可是,你是一個女性,你不去寫女人,誰去寫呢?靠那些男人嗎?”
“男人也可以寫好女人!”
這件事讓林時節不再自責,既然男人可以寫女人,那她也可以寫男人,她沒有錯。
曲燈語沉默了。
不是因為林時節說得對,而是她想到男人寫的女人,是他們想象中的女人。
例如男人借女人之口,寫的怨婦詩,或者以女人的身份去描寫她如何對愛情忠貞不渝的故事。
這完全是一種馴化。
就像人類對狗說,你應該忠於自己的主人。
更像是,人類用想象中的狗的口吻,去描寫狗對人類的忠誠。
狗主人就會覺得狗忠誠是應該的,而且必須要做到,否則自己養的就不是一條好狗。
第一次談話,結果並不順利。
本來是想要找到穿越的原因,以及了解穿越的時間,和地點。
根據林時節之前所說,她穿越七天之後回去,母親和朋友並沒有發現她消失了七天,時間還是她穿越的那一秒。
可回來以後,她發現眼睛並沒有複原,也沒有停留在穿回去的那一刻,好像經過很長時間沒有處理,而更加嚴重。
而且在兩個男主眼裡,她的確消失了七天。
這樣一來,就不會斷更了。
咳,話說回來,在這個世界惹了麻煩,也可以回去躲七天。
但是,如果在緊要關頭突然穿回去,回來以後,可能要麵對更大的爛攤子。
就比如林時節眼傷的事情。
為什麼她會回去?而我不會?
曲燈語計算著自己穿越的時間,從秋天到春天,都有半年多了。
而且,為什麼林時節是穿越到兩個主角身邊,她卻穿越到山裡去了。
姬融雪是鮫人,生活在海裡。
不過轉念一想,要是她真的穿到海裡,應該活不了多久。
而且,也遇不到夜半她們了。
相比讓姬融雪一路保護她,不如變強以後再去找她。
她不想在姬融雪心中留下一個弱小的形象。
在曲燈語走後,林時節站在門口,聽見村裡那些救了她的女人的聲音:“你怎麼站在門口?可是有什麼事?”
林時節心想:“我怎麼可能討厭女人?我覺得她們就很好。”
於是將曲燈語指責她愛男人,寫兩個男人的故事,說了一遍。
“她剛才還跟我打招呼呢,看她長的模樣,不像是會沒事找事的。”
林時節看不見,但聽到村裡的女人都在誇那隻貓有禮貌,又可愛,這麼小就能口吐人言,將來一定有出息之類的話。
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母親希望她過的安穩,父親覺得她將來隻要嫁給一個好丈夫就行了,沒有人告訴她“你將來一定會有出息”,而前麵那些誇讚貓貓的,諸如可愛、有禮貌之類的話,她經常聽到。
她說:“其實我也想有出息!”
女人們看向林時節,似乎有點驚詫,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
一個年長一點的女人問:“那你想做啥呢?”
“我可以修仙!”
景恣是散修,謝意是邪修,沒道理她不行。
這時候,林時節心中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在設定的時候,沒有設置“隻有男人才能修煉”,或者男人的資質比女人出眾。
“你知道該怎麼修嗎?”
“這……”林時節當然是不知道的,景恣修煉的時候她又沒偷看過。
接著,她就聽到女人們說起貓貓如何為了朋友,跋山涉水前來找黑霧嶺的大王,為此還生了一場大病,導致大王十分欣賞貓貓,收她為徒的故事。
又將貓貓那個朋友是一條鯉魚妖,如今掌管河流,將來很有可能能化身為龍的事情說了一通。
林時節:“……”
為什麼我還不如一隻貓?
她想,回去之後,要不要想一個大佬出來收我為徒?
這個大佬是男是女呢?
雖然她內心更偏向男大佬,覺得男性更加厲害。
但又覺得,女性也有厲害的,就設置一個女大佬吧,最好能把她的眼睛治好,然後讓貓貓對她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