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南禪寺,則是他們兩位師兄,坐鹿羅漢和歡喜羅漢管理的地界,距離他們原來的地方,不算太遠。
這裡有最多賭徒,他們其中許多人為了祈求下輩子投個好胎,大把大把地往寺廟裡撒錢,信仰虔誠無比。
“爺~”
一個小和尚跑進來,對歡喜羅漢說:“場子裡來了個外鄉人,瞧著年紀不大,但手段老辣,逢賭必贏,大家都有些怨言。”
在這裡,稱呼光頭們的方式十分尊敬,都喊“爺”或者“爹”,沒人敢得罪。
歡喜羅漢管理著賭場,連忙問:“他就一個人?”
“還有一個同夥,也是一個男人,似乎是個散修,身上氣質與彆人不同。這兩個長的都很亮眼,很好認——”
小和尚將謝意和景恣的特征說出,剛說完,降龍伏虎就說“認得”。
“這是怎麼回事?”歡喜羅漢看向兩位師弟,目光中透著懷疑。
伏虎羅漢梗直了脖子,說道:“歡喜師兄這是什麼眼神?難道懷疑我們與他們勾結,刻意破壞咱們西天的產業?”
他臉色漲紅,似乎受到了羞辱。
降龍羅漢連忙上前一步,出來說明經過:“那個眉心一點朱砂的男人,名叫景恣,原本在江中釣出了一尾鯉魚,要送到我們寺裡來,卻被兩個無知婦孺給搶走了。”
“初次見麵,我便覺得他身上透著不凡,於是查了‘六道輪回’上的記錄,這景恣是赤血誅邪劍的劍主,上一世雖沒有什麼本事,卻是獨得天帝寵愛的小兒子。”
西天與天庭之間的關係微妙,但算不上仇人。
歡喜羅漢問:“哦,那另一個呢?”
“沒什麼特彆的身份,隻是受這一世的景恣看中而已。”降龍羅漢也不敢把話說的太圓滿,於是又補充一句,“但能夠得到景恣看重,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歡喜羅漢笑了一聲,“你又何必多提這一句,那小子是什麼身份,誰看不出來?”
林泉寺邊男風盛行,尤其好成年男人和年輕少男之間的戲耍。
四個羅漢邊說邊走,來到賭場旁邊。
黑色的天,紅色的燈籠,道路帶著下過雨後的潮濕潤澤。
喧鬨的賭場,像一鍋燒沸的水,無法安靜。
砰——
一個和尚被扔了出來,紅燈籠照出他痛苦的麵孔,和一雙被扭斷的手。
賭場安靜了一瞬。
一個身穿紫衣,姿態囂張的小少男從賭場裡走出來,“願賭服輸,既然你不肯,那就由我——”
和尚看見四個羅漢,連忙爬過去,涕淚橫流道:“四位爺,這小子要殺人!”
“且慢且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呢?若有什麼矛盾,咱們把話說開,也好解決。”
歡喜羅漢連忙拉住謝意的手,將趴在地上的和尚拉起來,笑嗬嗬地說。
那和尚說道:“這小子不知會什麼邪術,在賭坊裡贏了許多,我看著實在眼紅,就想給他一個教訓,順便將那些財寶收攬回去,和他賭牌、賭石、賭命,結果……”
他低下腦袋,剩下的話不用說,勝負已經分明。
歡喜羅漢看向謝意,“小兄弟可有什麼話想說?”
謝意早知道這幫禿驢是什麼東西,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就留他一條命。”
他暫時還惹不起這四個羅漢,本想以退為進,卻不知道這四個羅漢根本不想讓他離開這裡。
歡喜羅漢立即招呼人來動手:“是麼?可我懷疑你偷了賭坊裡的東西!”
謝意頓時明白過來,他當然不可能自證清白,“想要從我手裡拿東西,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來人!”歡喜羅漢並不動手,而是喊賭坊裡的打手來。
雙方在賭場外的街上打鬥,很快便吸引來一個男子。
那人眉心一點朱砂,見了麵,先是責怪謝意:“早和你說,不要去那種地方。”
“與你無關。”說完,謝意手中又收了兩條人命。
歡喜羅漢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手段竟然如此狠辣,不由皺眉:“好一個魔頭!”
說著,也不顧以多欺少,直接加入進來。
謝意被歡喜羅漢打的吐血,倒地不起。
景恣見此,直接放出赤血誅邪劍,和四個羅漢交手,“你們出家人,竟然這樣欺負一個孩子!”
“景施主,你被蒙蔽了!你沒看見那個魔頭害死多少人嗎?身為佛門弟子,隻要能除魔衛道,背負些許罵名算什麼!”
景恣不聽勸說,赤血誅邪劍砍向歡喜羅漢的頭顱。
起初,歡喜羅漢還想著這是天帝的小兒,不肯動用真格,可景恣一味攻擊,看不出他是在謙讓,於是直接使出真本事。
他使出一招心花怒放,摘取那些死者身上的心臟,手中施展佛門妙法,口念咒語,將心臟扔向赤血誅邪劍。
砰砰砰——
心臟炸開,附著在赤血誅邪劍上,再奇異般的融合在一起,將這把紅劍裹起來。
劍上生出心臟、血肉。
赤血誅邪劍咣當落地。
幾個羅漢將景恣製服、打暈。
歡喜羅漢說道:“將他二人關押起來。”
“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我明白分寸在哪兒。那小子贏走的這些東西,就是直接送給他們也無妨。但他贏了回去,又打傷我們這麼多人,可見並不領我們的情,反而覺得是他自己的本事。”
其餘羅漢都沒說話,因為即使這真是那小子的本事,他們也不需要。
他們需要的是景恣回憶起自己身份以後,還記得他們的付出,建立起情分。
既然不能,那隻有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