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落在河麵,照的河麵一片殘紅。
河麵屍首飄零、船隻碎裂,完全不像是人間的景象。
氣籲籲趕回來的伏虎羅漢,雙腿已經麻木,他錘著腰背,止不住抽氣,說:“那隻小妖身上沒幾兩肉,跑的倒是挺快!”
躺在船肚上的降龍羅漢說:“她收走了十六隻撞妖鈴,你如果不抓住她,回去怎麼交代?”
然而他現在沒法動彈,說這話還是要交給伏虎羅漢去辦。
伏虎羅漢自然有些不高興,拉著一張臉,走到船上,問:“那隻黑貓呢?”
顯然是想拿夜半來出氣。
“是你扔下去的,我怎麼知道?”降龍羅漢皺起眉頭,垂下視線,在河麵尋找起來。
伏虎羅漢雖然不爽地想殺了這個沒用、拖後腿的家夥,但真要這麼做了,沒法回去西天,更不能應對佛祖的盤問,於是隻得按耐住殺心,和煩悶暴躁的情緒,在水裡尋找黑貓。
躲在大船底下的白寶靈不敢出聲,她抱著虛弱的夜半,聽見外麵的動靜,不由後悔自己怎麼沒聲趁亂跑出去?
現在躲在船下,遲早要被發現。隻能等他們睡著以後,再尋找機會逃走……
嘩啦——
那個敞著胸口的羅漢,用禪杖撬開翻船,看見了白寶靈,嘴角露出一個獰笑,眼中寒芒閃閃。
白寶靈驚呼一聲,知道已經被發現,不能再藏下去,連忙跑向被撬開的縫隙邊緣。
她原形拖不動夜半,隻能用人形逃跑。
“找到了!”伏虎羅漢聲如洪鐘,高興地笑了一聲。
白寶靈剛跑出去沒多久,就看見摔倒在河裡的降龍羅漢,還以為他要動手,連忙換了個方向。
驚慌中沒注意這方向挨近伏虎羅漢,被伸出的禪杖絆了一跤,撲進河裡。
她克製住下意識掙紮的動作,緊緊抱著夜半。
懷中的黑貓閉著眼睛,沒有絲毫動作。
伏虎羅漢趟著水走來,一把抓住白寶靈的頭發,將她從水裡提起,道:“沒想到這裡還有一隻重情重義的小妖。”
降龍羅漢落到河裡,嗆了好幾口腥水,不由怒道:“你突然發什麼瘋,掀船也不提前將我轉移!”
伏虎羅漢裝作沒聽見,將白寶靈懷裡的黑貓抓起。
白寶靈雖然不想放手,但又怕自己和伏虎羅漢爭搶,拉扯到夜半的傷口,隻好提前放手。
“你就是之前王家人放進來的那隻鼠妖?你的頭發怎麼短了?當時你好像也在場,現在剪了頭發,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伏虎羅漢把臉靠的很近,粗重的呼吸和難聞的氣味就直接噴在白寶靈臉上。
白寶靈嚇得嘴唇發抖,想要說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話,卻又沒有這個膽子。
因為她不回話,伏虎羅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疼得眼角擠出淚花,卻仍是一聲不吭。
“你應該知道這隻黑貓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她落到我手裡,不知要受多少折磨……”伏虎羅漢瞥了一眼黑貓,又看向淚水漣漣的白寶靈,“看你如此重情重義,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好好求我,羅漢爺我心情一好,這隻貓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你看如何?”
他話裡暗示的意味很明顯。
白寶靈自然明白,這伏虎羅漢說的話不可當真,不過是想借此戲弄自己。
“不如何!”
白寶靈雖然害怕,卻仍在努力維持鎮定,用猩紅的雙眼直視伏虎羅漢的眼睛,道:
“世上求神拜佛的人不知有多少,你卻要我求你。是我比那些人類高貴,還是你太卑賤?三言兩語,便能放下心中仇恨。”
“你想戲弄我,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不過是證明了你的話,從頭到尾就是個玩笑,沒有任何價值!”
“所謂羅漢,也不過是被下半身支配的野獸,即使被人供奉在寺廟之中,也改不了……”
伏虎羅漢見白寶靈不按常理出牌,還點破他心中那點齷齪心思,不由大怒:“好一個賤婢,不過是千人睡、萬人騎的婊|子,還在佛爺麵前裝什麼貞潔烈女!”
說完,就要撕了白寶靈的衣服。
白寶靈嚇得立即縮回原形,從伏虎羅漢手裡逃走。
她雖然是鼠妖,不受“清白”、“貞潔”影響,但也知道伏虎羅漢罵的是什麼話,心中自然有氣。
伏虎羅漢剛要追,後麵不知喝了多少河水的降龍羅漢扯著嗓子罵道:“你這混球,就這樣著急?乾事之前,快將我放到岸上!否則彆怪我回去如實稟報你做的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