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酒足飯飽已過午時,葉挽卿斜倚著扶手,貪婪的享受著窗外投進來的陽光,眸子半垂著偶爾舔舔唇角,樣子愜意。
她是蛇妖,平時在外不是逃命就是過得提心吊膽,來到這兒的幾天更是一粒米沒沾,也少有這閒情逸致平平安安曬太陽的日子。
總之很難得。
目光投向對麵的月式微,當然,更難得是,她從未想過自己也能有一天跟那個一心殺她的家夥坐在一起吃飯,而且還不用自己掏錢。
這麼想著唇角就浮了起來,仿佛所有一切都在朝著她設想的那樣發展。
將來,她化龍,月式微成仙,兩不相欠,各生歡喜。
想到什麼似的,她喚醒係統:“我的任務進度如何?”
係統:“當前進度0.9%。”
不再是0.01%葉挽卿心裡自然是高興的,眼底的笑意也愈發濃了起來,絲毫沒注意對麵投來的灼熱目光。
在月式微眼裡,葉挽卿是生的極好看的,桃眸泛水、瞳似珀珠,身量也薄惹人憐愛,一舉一動像有風帶過。
帶著倦意曬太陽的樣子嫻靜俏麗,笑起來有股自在肆意的味道。
這種東西是她幾輩子也修不來的。
月式微瞥開目光,兀自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又徐徐放下。
“你笑什麼?”
“嗯?”葉挽卿看她:“沒什麼。”
看著她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葉挽卿沉眸笑著喟歎:“我在想,要是每日早晨能有人將早茶送到我房裡就好了。”
這話不假,她沒來這之前幾乎從不吃早飯,不是沒時間而是沒得吃。小時候父母雙亡而她輾轉多個親戚家生活後就再沒吃過了。像眼前這一頓好的她也是長這麼大頭一回吃。
不過飽一頓饑一頓她也習慣了。
月式微聞言將茶盞擱下,將食指豎在了唇邊示意葉挽卿不要說話。
葉挽卿腦袋微偏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離她們兩米之隔的一桌客人正高聲談論什麼。
她們初來乍到對城內情況尚不清楚,多聽聽總歸沒錯,葉挽卿會意隨即噤了聲。
一人提壺斟酒,幾杯下肚酒酣耳熱:“聽說明日柳將軍回京,城內想是又要熱鬨了,哥兒幾個要不也進去逛逛?”
另一人捏著杯盞搭話:“有什麼好逛的,總不是那些事兒。”
“欸,此言差矣。”那人推著盞笑說:“我說的可不是那白首未封侯的柳將軍,而是那柳家二小姐。”
“柳家二小姐?”另一人捏盞的手忽而一頓,一飲而儘抹了抹嘴:“沒聽說過。”
斟酒的人挑眉一笑:“你一個外地人怎會知道,這柳家當年犯了事自請去了邊關,眼見著是日薄虞淵不可能東山再起,要不是這柳家二小姐哪能有今日再次回京。”
“還有這等事?說說。”那人已喝了個七八分,說到這個撂下酒盞聽他說。
“當年柳家也是個大族,雖是武將但這二小姐的才情卻是驚聞天下,離京時十餘歲算起來現在也剛桃李年紀。”
那人動著手指算了算,擺擺手又道:“記不清,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多。”
“後來在邊關,誰曾想這女子習起武來竟比她那個哥哥還要拚命,第一次打仗更是一箭便取了對方性命,嘖嘖,真真兒一個文武雙全的主兒。”
“後來呢?”幾人束起了耳朵聽的入神。
“後來?”那人斟酒一飲而儘:“後來馳騁沙場從無敗績,這不,這次回京聽說就要受封,快的很。”
話說到這裡,其中一人卻嗤了聲,漸顯醉態:“不過一個毛丫頭,能有多厲害?再說邊關惡劣,如此年紀尚未婚配可見其相貌八成不能入眼。”
“再好的功名又如何。”
幾人越說不著調子,月式微輕輕闔眸捏了捏眉心,有了倦意,果然,妄圖從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打聽消息實在不太妥當。
還未開口離開,葉挽卿忽然按住她的手替她酙了一杯茶發聲:“哎呀,小姐,我聽說明日太夜太子也會親自前往城門接將軍,不如我們前去一觀?”
月式微不自在將手抽了出來,瞪了一眼葉挽卿剛要起身又被她按了下來。
臉色慍怒,沉聲質問:“你做什麼!”
葉挽卿拍了拍她的手背給她使眼色:“聽我的。”
她眉眼一挑,笑意便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