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 鬆煙(2 / 2)

是不值得,本質上她和那些長老沒區彆,那些人一個個打著龍族的旗號欺她、騙她、利用她;而自己也是為了目的接近她的。

葉挽卿聲音越說越小,她不敢往下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麼?”月式微看她,眼神中透著無奈和甘願:“若我隻是月式微,我一定活的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快樂,但是葉挽卿,我不隻是我。”

她邊說邊加大施法,金印急劇膨脹,她也猛的咯出了血:“我還是龍族公主,是龍族未來的希望,在龍族,先論功再斷情,我身上的責任太重了我推不掉,也難辭其咎……”

她這個樣子嚇人,一字一頓都是咬著牙說的。葉挽卿想替她吹手上的傷忽然鼻頭一酸眼淚就在眶裡打起了轉。

一個從小就被丟給親戚的孩子,無父無母沒人疼沒人愛,這多像她啊,隻是她什麼都沒有慣了,有些東西沒有也想,想也沒有。但月式微不同,她明明這麼厲害,生在妖界數一數二的家族卻從小被當工具培養,被責任束縛,沒有半分自由,那一身的傲骨是她僅剩的最後東西。

這千年走過來,她一定很孤獨。

葉挽卿仰起頭看她,將眼淚又咽了回去。

她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一定不想看到有人在她麵前露出憐憫。

正了神色,她說:“月式微你聽我說,我們……”

“不。”月式微打斷她:“葉挽卿你聽我說,玄溪說的對,我有金身死不了,過幾天就又活蹦亂跳了,你在旁邊等我,我一定可以帶你們出去的。”

“聽話。”

說罷左手凝了氣浪將她推了出去,手上的金印不穩的晃蕩了一瞬,濺出的火花灼殺著她的雙手,血液汩汩都被烤乾了。

門外的官兵越聚越多,不出一時半刻便會推門而入,她們逃無可逃。

忍著劇痛月式微又將法力往掌心彙聚,十成十的功力儘數承載在那雙血淋淋的手掌上。

既是上神設的禁製,哪怕過了千年也依然強悍,她一出手便有千斤重的威壓落在身上,每一寸骨肉都到了極限,她的金身附在皮膚上劇烈閃動隨時要碎了一地。

葉挽卿呼吸一滯,她不是傻子,若是金身碎了那月式微的那雙手就再也好不了了,藥石難醫。

不行,不行的,她還要拿劍呢,絕對不可以。

她再也忍不住朝玄溪看去,聲音顫的厲害:“她的金身要碎了,就快撐不住了,你怎麼不救她?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

玄溪收了扇,神情少有的嚴正起來,卻說:“再等等。”

輕飄飄三個字就將葉挽卿噎的不知所措。

“等?”

“等。”

葉挽卿看著眼前這個人,一瞬間感覺陌生極了。

“你真冷血。”

玄溪隻看了她一眼,不痛不癢。

良久,他說:“月兒不會死的,你擔心什麼。”

上神禁製雖然聽著駭人,但是月式微到底算是半隻腳入了仙界的人,這樣的禁製對他們這些個長老管用但對她就不一定了。

“你根本就是在拿她做賭注。”葉挽卿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是,他怎麼會放棄這麼一個利用她的好機會呢?

要是錯過了就不是他了。

僵持了一陣,忽然一道金光刺眼,月式微隻覺身上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離了乾淨,眼前混沌一片,而她之所以還站著是因為有人提著她的腦袋。

準確的說這種感覺更像是飄在空中。

月式微強撐著眼皮緩緩睜眼,瞳孔猛縮。

眼前飄著一個陌生的女人,紅衫玉冠,生的霽月光風,顏丹鬢綠,手上還托著一柄半長的杖。

隻有半個身子,是個虛影,但仙氣凜然不似凡俗。

月式微瞬間清醒了大半,驚覺這扮相與城門口鬆煙柱上雕刻的鬆煙上神有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