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葉殊在老大夫處買了些藥材的種子,便同他告辭。隨即他就背著背簍,一步步朝著城主府的方向行去。隻是事不湊巧,還未等走出這條街 ,路上就遇見了不喜之人。
在前方,有個手拿扇子的年輕男子攔路,神態輕浮。他旁邊一人身形微胖,一雙小眼被擠在肉裡,帶著幾分凶相。
此時兩人看著葉殊,輕浮男子先開了口:“我聽說……你這傻子突然不傻了?嘿,可真是有意思。現在瞧瞧你長得還行,就是瘦了些。這麼可憐,又沒個營生,不如讓為兄給你薦一處,也叫你日後能錦衣玉食,好不好啊?”這話說得仿佛是真心實意一般,但他這副做派,分明就是不懷好意!
凶相之人亦是一臉惡意:“不錯,養上幾天,說不得還能賣個好價錢!哈哈哈!”
葉殊自然認得這兩人。
那輕浮男子名為葉茂,凶相之人名為葉熊,原主早年癡傻之後,同先前在城門口手誤殺死原身的幾人一般,他兩個亦是常年欺侮原主,隻是原主並不太懂,才時常被他們推搡折騰,每每都帶了傷回去。但莫看這兩人一副沒腦子的模樣,卻並非當真沒腦子。若真是沒腦子,這次攔住他以後便也與從前一樣推搡踢打起來,哪裡會隻動口而不動手呢?
隻因這兩人——或者說兩人身後那主使之人葉俊,已然知道他葉殊不再癡傻,故而叫他們過來試探一番。
葉殊心念一轉,便悶聲說道:“讓開。”人也往另一邊繞去。
葉茂和葉熊對視一眼。
葉熊甕聲甕氣地說道:“還真是不傻了?”
葉茂則步子一動,仍然將葉殊的去路堵住:“不傻了也不能失禮罷?我兩個好歹也是你的族兄,怎麼,連叫人都不會?”
葉殊繼續悶聲開口:“我不認得你們,快讓開。”
葉熊惡狠狠道:“我若不讓呢?”
葉茂扇子一擺,同葉熊站在一處,始終不肯讓路,似乎是鐵了心要與葉殊為難了。
葉殊見狀,心中覺得有些不對。
隻是單單同以前那般的欺負,辱罵幾句見不能更占便宜,也該走了,可這兩人分明不著痕跡地要將他圍住,身上亦散發出強烈的攻擊之意…… 不好!
他倏地明白,這兩人前來堵他,不僅是試探他是否當真不再癡傻,而是隻要確認了,便要對他出手——恐怕,是打著要除去這個威脅的主意。
若是原主在此,當真是因意外恢複神智,加之其本身武藝早已荒廢,被兩人攔住,定是會痛打一頓,即使並非是一下子就將原主廢掉,但隻要 日後原主一出現,兩人便痛打原主,長久下去,原主自會變得畏畏縮縮,再不與人接近,到那時,原主更無一絲可能與那葉俊相爭了。
隻可惜,在此處之人並非原主,而是他這附身之人。
那葉俊的確狠毒,可到底是想岔了一籌。
葉殊唇邊帶了一絲冷意。
誠然他如今還不曾真正踏入修行之道,但這些日子以來連續服用混沌水,又不斷引氣入體衝刷血肉,早已十分康健,力道也大得很。這兩人腳步虛浮,本身隻是比尋常人多兩手把式罷了,若是敢來出手,他自有法子讓他們自食其果,事後還找不出緣由來。
那兩人越是接近,周身的惡念越重,其兩手微顫,顯然馬上就要動手。
葉殊手指一動,就要後發製人。
然而就在此時,街頭拐角處倏然傳來一聲晴朗的少年音:“住手!何人叫你等在我鳴山城中欺淩弱小?”
葉殊聽得這聲音,覺得有些許耳熟,同時恢複如常,按捺住那一絲殺意。
下一刻,從那拐角之處便走出了幾個人來。
為首一人身穿白鍛金絲錦衣,頭戴玉冠,相貌很是英俊。莫看他年少,卻是神清目正,此刻瞧過來,眼裡似有怒意。
方才正是他出聲喝止了那兩人。
而葉殊在見到此人熟悉的眉眼時,心裡不覺一顫。
像,當真是像極了。
他曾幾度想象過血傀生前的姿態模樣,卻都不甚清晰,如今這少年是年幼了些,氣質也是與那血傀不同的灼灼耀目,但若血傀生前便是這般神采飛揚,卻也沒什麼不好。
這少年正是鳴山城少城主,晏長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