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時間雖是緊促了些,這偌大的葉家準備起來,倒是也是浩浩蕩蕩十分熱鬨。族中不時就派出許多管事大肆采買各類成婚之物,且多有珍貴絹紗綢緞等,將整個葉家大宅妝點起來,遍布大紅之色,顯得一片喜氣洋洋。
先前葉家名頭尋得好,宣揚什麼一段佳話,滿城的城民自也議論紛紛,都是誇讚。但到底也有許多明眼人暗地裡心中犯嘀咕,還有另外兩大世家中人嗤笑不已——什麼佳話?隻是哄騙世人罷了,還不知其中有多少陰私詭計呢。不過這話大家都不會說出來,隻因遮羞布不能扯,一扯便要撕破臉皮,大家麵上都不會好看了。
紅鴛一邊同葉俊你儂我儂,一邊喜滋滋等著做新娘。
她心裡亦很明白,如今俊少爺娶她為妻多是因那神功之故,但她卻相信,隻要他們成了婚,她再為俊少爺誕下麟兒,一切便有不同。她總是能與俊少爺白頭偕老的,俊少爺的妻子,也隻會是她一人。
而此時此刻她卻忘了要給“殊少爺”一張請柬……這葉家乃是傷心之地,殊少爺他,還是莫要來此了罷!
那被紅鴛拋諸腦後的那個殊少爺,則是又下了山。
這一回正逢著送菜的日子,葉殊大清早便等在那樹下,見到了來替晏長瀾取菜的一名小廝。那小廝也識得葉殊,知他與自家少城主有些交情,不敢怠慢,過來行禮。
葉殊說道:“今日我尋少城主有些事,不知……”
小廝連忙笑道:“少城主有言,若是哪天殊少爺要尋他,隻管讓小人帶了去。”
葉殊點點頭:“如此便勞煩你。”
小廝又連道“不敢”。
隨後,葉殊跟在這小廝身後,一直來到城主府後方,自那角門進入府內,直入晏長瀾所居的那一處院落了。
晏長瀾身為少城主,居住的地方卻並無太多奢侈之感,大體布置得熨帖舒適,又有個極大的練武場,有一座兵器架子,上麵擺著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
此刻,晏長瀾正手持長劍練武。
他出劍如風,身似遊龍,劍花挽動處掀起點點白浪,手腕翻轉間綻開朵朵劍花,無數寒光四下迸射,著實是耀目繽紛,刺得人眼都花了。
葉殊見到這一幕,微微點頭。
這一套劍法在凡人界中算是不錯,在他眼裡卻頗有不少破綻,晏長瀾便是將其舞得一絲不錯,也算不得什麼。但他欣賞之處在於,晏長瀾或許閱曆不足,不能改動這劍法,可是揮舞之間,卻不自覺地以身法將這些破綻遮掩,讓那足有七八處的破綻,登時隻有兩三處明顯,而就算是明顯,也有後招掃尾……不論是那葉俊還是曾經的葉殊原主,在習武資質之上,都遠不如這位少城主。
按照凡人地界的眼光,如今的晏北城主在武林中乃是超一流高手,晏長瀾已然接近一流,葉俊原本不過接近二流,在練了“神功”之後,也躍上了二流,奔著一流去了。
葉殊的目光微深。
若晏長瀾乃是天狼,他必有靈根,在修行之上也應有天分。隻是當年天狼的靈根十分怪異,似乎被邪功所改動過,化為猩血之物,而現下他的靈根什麼,卻不得而知了。
也罷……他不再多想。
這晏長瀾還算順眼,不論是否曾經的天狼,也堪與為友。
晏長瀾一輪劍法舞完,便察覺了葉殊的到來,便收手一掠,到了葉殊的近前:“葉兄,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葉殊說道:“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晏長瀾笑道:“葉兄言重了,若有我能出力之處,必然儘力。”
葉殊語氣淡淡:“倒非是其他……不知晏兄手中,可有葉家葉俊大婚請柬?”
晏長瀾一怔:“葉家請柬?”旋即他便想起此人出身,微微一歎,“葉家請柬倒是送來了,不過父親忙於閉關,無暇前去,乃是我來代替。若是葉兄有意,到時與我一同去葉家觀禮便是。”
葉殊知這晏長瀾有些誤會,也並未解釋,隻點一點頭:“如此,便多謝晏兄了。”
因著大婚之日就在兩日後,晏長瀾便留葉殊在此小住。
葉殊身懷秘密,自不能如此,因而婉拒。
晏長瀾有些失望,卻也並不勉強,隻新送了一件頗為光鮮的外衫給他後,就親自將人送出門去。
葉殊收了外衫,見它確是自己的尺寸,便明白這原本就是為他所製。不過如今拿了這外衫,倒適合過兩日的觀禮了。
隨即,葉殊就此回去。
仍舊是布陣、修煉——他雖對葉俊同紅鴛大婚有些在意,但歸根到底還是自身修為更要緊,如今他於煉氣一層上還欠缺不少法力未滿,必要萬分努力。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
葉殊將自己稍微拾掇,穿上那外衫,來到山下。
才到此處,便見前方有一輛馬車停著,他便駐足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