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你想要讓我相信……(1 / 2)

洛基的臉上毫無表情,就像是戴著一個蒼白僵硬的麵具。聽了我這樣一番聲淚俱下的真實表白,他似乎也沒有絲毫動容的樣子。直到我再也說不下去,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哭泣,淚水一滴滴落在我腳前的行人路的石板上,他才好像略略動了一下雙腳,換了一種站姿。然後,他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仿佛約頓海姆的堅冰。

“你以為哭出幾滴眼淚,說一句你很抱歉,就可以抹去你曾經做過的一切?”他的聲音裡似乎隱隱挾帶著一場暴風雪,雖然他的語調十分平靜。

我猛然抬頭,臉上還掛著滿臉可笑的淚珠,張口結舌地望著他,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

……這就是他在想的嗎?這就是為什麼他不肯回到阿斯嘉德去嗎?

他看著我,挑了挑眉,唇角突然浮起一絲很淡的、帶著嘲弄的笑容。

“以前……雖然你一直都不肯說,但是我還以為你是混亂之神……哦,混亂之神,和惡作劇之神……大概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你雖然那麼愚蠢,但是卻不那麼令人討厭吧?”他的聲音中斷了,綠色的眼眸裡射出一線淩厲的光芒。

“但最後我才發現,你是幻境之神……你所給我看到的一切,不是由你主宰的混亂,而是在你描繪出的幻境裡,由我自己的心境投射出的混亂……”他自嘲地笑了一笑,蒼白的臉上隻有雙頰透出不正常的紅暈,仿佛在那近乎透明的肌膚之下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我滿口謊言,最後卻是被來自他人的謊言所欺騙……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笑話,是不是,約露汀?”

我悚然而驚。

他那雙總是濕漉漉的綠眼睛,此刻就像他真正的出身一樣,射出寒冰一樣冷厲無情的光,凍結我全身的血液。

其實我與他,都是神域裡他人的踏腳石。他注定要襯托他的兄長,目送兄長距離他愈來愈遠,登上阿斯嘉德的王座;而我,身為幻境之神,卻被永久綁縛在英靈殿腳的槲寄生附近,永無歸期,永無去路。我猜我知道弗麗嘉為什麼隻允許我離開阿斯嘉德三天,因為那應該也是被施加在我身上的那種無形的束縛魔法允許我離開那棵槲寄生生長的蘋果樹的極限吧?假如超出三天之後,我還沒有歸來,會怎麼樣?會發生什麼事情?那種魔法會將我直接粗暴地拘回阿斯嘉德的英靈殿那裡嗎?還是……會向當初施加這個魔法在我身上的神祇示警,讓整個阿斯嘉德都發覺我不告而彆,擅自離開神域下界的罪過?

我已經在洛基上一次從彩虹橋上墜落的時候知道了自己或許可以達到的力量,我所構建的幻境可以無限龐大,但是我卻不能離開那叢槲寄生三天以上。人生是多麼的可笑!

他說完後,並沒有等我回答,就迅速地穿過馬路,走到了另外一側的人行道上,仿佛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被往來的車流撞到。他的身影在來來往往的汽車之間穿梭,不時有車子為了躲避他而發出尖銳的刹車聲以及司機的詛咒聲。但是他對這一切都充耳不聞,直到跨上了馬路另一側的人行道才站定。

他看起來僅僅隻是為了躲避我才這樣做的,這個想法令人更感到沮喪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凝視著洛基。他穿上這一身人類的服裝,看上去更加貼近我前世的審美了。我感歎地想著,假如上輩子他能夠穿成這樣,出現在我眼前,說不定我會立刻傾倒不已,決定倒追他的。

我想走近他一點,但是他立刻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開一些,眼神中寫滿了疏遠。

我隻好停在原地,隔著一條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望著另一側的他。

我突然想起我們有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得知了我偶爾會在某些緊張或者陷入深度思考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偷偷啃指甲的惡習,於是就把一種吃了會陷入昏睡的藥趁著我在那棵蘋果樹下睡覺的時候悄悄地塗在我的手指上。

幸好樹上的那叢槲寄生好心提醒了我,不然我就要中招了。

真難想像那個時候我們才見麵幾次,他就能無休無止地拿我惡作劇。真不愧是惡作劇之神。

但是現在他已經快要變成彆人口中的邪神洛基了。他不再是單純的惡作劇之神,不再是奧丁之子,神域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