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洛基並沒有一開始上來就讓我赤膊上陣去幫他做壞事。
我問完那個愚蠢的問題之後,他隻是眼眸閃了閃,然後微笑著對我說:“你藏在這裡就好。我等一下打算在這裡發表一場演講。”
我猜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定是很好地取悅了他。因為他臉上又露出那個當年在阿斯嘉德對我惡作劇得逞之後的得意神情來了。
他問我:“你以為我打算讓你去做什麼?”
他這麼問著的時候,唇角還帶著蠱惑人心的笑意,我忍不住抖了一抖。
然後他摸了摸我的頭發,就像摸一隻他豢養的寵物貓那樣,對我說:“呆在這裡,看完戲以後就乖乖等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輕舉妄動。我的一個手下會來找你。他叫鷹眼,他會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就呆在那裡,直到某個時刻,我需要你來找我為止。”
我愣住了。
他笑了笑,毫不遲滯地轉身走向藝術館的大門,頭也不回地又拋下一句話。
“假如你為你將要看到的一切震驚或激動,那麼就把你因此被激發起來的力量都積存起來。等我回來。”
……可是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想要讓我看的,居然是這種場麵。
我乖乖地藏身在藝術館大門邊不受人注意的陰影裡,等了大約十幾分鐘,就突然聽到藝術館裡人聲鼎沸,傳來一陣陣驚恐的尖叫聲。隨即,幾乎所有的人都瘋狂地湧出大門口,在大街上四散奔逃。
我吃驚地盯著仍然擠擁在門口,拚命要往外衝的人群。
……他到底做了什麼?!
這個念頭剛剛湧上來,我就看見洛基大步從藝術館裡走出來。起初他仍然穿著那一身筆挺紳士的凡人的服飾,但是隨著他邁出的每一步,他的形象逐漸在模糊,衣著也逐漸變成了他以前在阿斯嘉德的正式場合或者作戰時才會穿著的那一襲重甲,他頭盔上的彎而上揚的兩隻角在夜色裡閃著金屬的光澤,那件我十分眼熟的綠色披風在他身後獵獵飄動。
我錯愕地盯著他的身影。
他要……他要在這裡大開殺戒嗎?
開什麼玩笑!讓我親眼目睹這種事情,還能夠激發我的精神力嗎!激發我的怒氣還差不多!!先森你到底知不知道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俗語啊啊啊啊!!!
我的頭腦開始不冷靜起來,尤其是當我看到他使用幻術在藝術館前的廣場四角都布下了自己的幻影分-身,然後大聲命令這些無辜的凡人們在他麵前下跪的時候,我感到一陣怒火襲擊了自己,惱怒地瞪著他高大修長的背影,一股滾燙的力量在我胸中蠢蠢欲動。
……開什麼玩笑啊!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自從你墜落深淵之後,一直到我們在斯圖加特的街頭重逢之前,這期間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啊!!!
但是當他開始他剛才所說的那場演講的時候,我突然醒悟了過來。
……他真的是很聰明。聰明到舉一反三。
他並沒有把令我爆發巨大能力的唯一希望都押在使用愛情左右我這件事上。
我原本以為他打算讓我看到他的溫情或者苦痛的一麵,借以激發我身體內部潛藏的巨大能量——在彩虹橋坍塌的時候不就是如此嗎?——但是他早已想得比我多得多。
他大概是打算試一試看看,假如我對他的行為感到十分憤怒,憤怒到衝破了理智的時候,會怎麼樣。還會不會同樣激發出巨大的能力。
我簡直被他這種邪惡的天才氣得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