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驚,倏然抬起頭來,卻看到那個大叔不知何時已經趁我們不備把自己的手偷偷移動了一丁點兒,此刻正巧放在那個他所宣稱的火箭筒式的“滅神武器”上,扣動了扳機。一股猛烈而明亮的火焰從槍口噴出來,瞬間正正擊中了洛基的胸口!那股強烈的氣浪把他的全身掀得朝後飛起來,重重撞上了他身後的艙壁。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他的身體撞穿了艙壁薄弱的金屬板,跌進了艙壁之後的另一個艙室裡!
我一瞬間感到自己的心臟突然又緊縮起來,發出無數針刺一樣的疼痛。我的身體率先做出了反應,雙手一翻,掌心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自正中發出明亮的紅光。那道紅光向著那個身負重傷卻仍然能夠發出最後一擊的西裝大叔飛了過去,一霎那就將他手裡那把“滅神武器”扯了過來,在半空中將其凶狠地撕成了細小的碎片。然後我一收手,那些碎片像下雨一般劈裡啪啦地落下來,有很大一部分又都砸回了那個大叔身上。
那個大叔喘著氣,任憑那個他們研究的心血成果的碎片雨紛紛落在他身上。他看著我,臉上一瞬間露出了極為奇特的神情,就好像他在這一刻才首次發現我的存在一樣。
“你是誰?”他問道。
我怒視著他。
“你不需要知道!”
那個大叔為我流露出來的明顯的敵意微微一愣,然後視線飄向那片被洛基的身體砸出一個大洞的艙壁,突然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起來。
“你跟他是一夥的?你看起來……是個善良的姑娘,為什麼要跟一個惡棍混在一起?”
他的話為什麼聽上去那麼的難聽!我憤怒地盯著他,覺得自己剛才還在擔心他的死活,真是聖母!
“謝謝關心,總之不是跟你一夥的!”我氣衝衝地反詰道,“而且,即使是惡棍也一定有人在意他是否平安,會為他的生死擔心!不要說得好像所有你認為的惡棍就都活該被你拿火箭筒炸碎一樣!”
我說完了才發現我後麵的兩句發泄之詞簡直像是晨間劇熱血聖母女主角的台詞。不知道為什麼它們就在我開口的一瞬間湧了上來,然後從我的嘴裡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
……可是所有的熱血聖母女主角都是正義向的好嗎!沒有一個晨間劇熱血聖母女主角是助紂為虐的反派好嗎!我這一刻才意識到我自己幾秒鐘前剛剛親口斷絕了自己投奔正義的所有可能好嗎!
但是那個大叔卻沒注意到我是不是熱血,又夠不夠聖母。他的臉上浮起一個很奇怪的笑容,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是嗎?你竟然這麼說……?”
我重重地哼了一聲,在他的小腿上氣哼哼地踢了一腳,發出“嘭”的一聲短促而沉悶的響聲。不過想必我這點力氣也不會真的傷害到他,所以我不再理睬他,轉身飛快地衝向艙壁上的那個大洞。自然也忽略了他淹沒在一陣嗆咳裡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的……”
我剛到洞口,就聽見裡麵傳來一聲帶著點疼痛的悶哼。
……洛基還活著!
我感到一陣狂喜,七手八腳儀態全無地爬過那個艙壁上炸出來的大洞,連滾帶爬地衝到他身邊。
“你還好吧?你感覺怎麼樣?”
洛基一開始是雙肘和雙膝撐在地上,臉朝下,正打算撐起身來的姿態,聽見我的話,他哼笑了一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依然低垂著臉,慢慢地、無聲地大笑起來。
我有點吃驚,“你笑什麼?”
他不答,笑得連雙肩都在微微抽動,我更加迷惑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