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騙,殺戮,為騙子和殺手服務。你自以為清高,遵循自己的準則,粉飾你所犯下的罪行,但它們都是你的一部分。它們將永遠無法抹去。’”
我緩緩抬起眼睛,直視著娜塔莎平靜的臉。
“聽上去很好。”我慢慢地說道,“真是一場精采至極的演講。那麼你被他的話觸動了嗎?”
娜塔莎示弱似的眼睛眨了眨,隨即垂下了眼。
“我隻是覺得這番話你應當也聽一聽。”她說,“確實,他說得很精采。我隻是覺得,這麼動人的演說,不應該隻由我一人獨享。”
我頓了一下,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羅曼諾夫特工。我可以給你一點你想要的東西。”我緩緩說道,感覺在自己平靜的表相之下,我身體裡的血液正在壓抑地翻騰著,令我感到冰冷而憤怒。
“我曾經親眼看見洛基從彩虹橋上墜下深淵。阿斯嘉德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我慢慢坐直了身軀,向前欠身。雙肘也隨著自己的身姿調整而擱在了雙膝上,支撐著我的上身。
“所以?”娜塔莎緊盯著我,問道。
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提示太多就沒有樂趣了。羅曼諾夫特工,聽說你是問口供的行家,想必證詞分析也是你擅長的範疇之一。”
娜塔莎沉默了片刻,沒有繼續追問我,反而往下原樣敘述道:“他說,他要留著巴頓的性命,直到讓他殺掉我之後。他知道我的每一個弱點,他會一點一點地親手殺了我。然後他再喚醒巴頓,給他留下足夠的時間去欣賞自己的傑作;當他痛苦慘嚎的時候,洛基就會撕碎他的頭顱——”
我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雖然我的內心深處已經被這樣冷酷刻毒的話驚起了滔天巨浪。
“我很好奇你聽完之後對他的評價。”我說。
娜塔莎臉上有一條神經瞬間繃緊了。
“我說,他是個怪物。”
我感覺自己的臉終於也無法抑製地繃緊了。
我原先的偽裝再也維持不下去。
因為我的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個畫麵,就是有一天在那棵蘋果樹下,洛基剛剛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那個時候並沒有對我如實以告,但是他問了我一個問題。
他說:假如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原來是個父母在夜晚會用來嚇唬小孩子的那種怪物,你會怎麼辦?
我當時還以為他又在跟我開玩笑或者惡作劇。
我真笨。我應該看得出來就好了。可是他的惡作劇和謊言實在太多了,以至於終於有一天他說了真話,卻沒有人敢相信那是真的了。而且他還用那樣一種說謊的語氣來說真話。該說他真的不愧是惡作劇和謊言之神嗎?
我慢慢昂起了頭,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個評價真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