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可以來抓住我的手臂,約露汀。”他難得地打了幾個磕絆才說完這一句話。
在場的人大概都跟我一樣石化了。
我悄悄環視四周,發現大家都是一臉驚愕的表情。隻有那個滿臉跑眉毛的矮富帥先森聞言露出有趣的神色,唯恐天下不亂地插嘴道:“你們要飛多久?你確定她不會飛到一半,手上沒有力氣抓住你了,然後一鬆手掉下去?”
托爾愣了一下,不確定地看向我,表情裡寫滿了擔憂和煩惱。
他大概對我的手勁也沒信心吧。而且他腦子裡多半還想著他在地球上的女朋友簡·福斯特小姐。對於一個忠誠又憨厚的男士來說,瞞著自己的女盆友,讓一個跟他自己沒什麼關係的年輕姑娘去摟他的胳膊,簡直太痛苦又折磨了好嗎。
我也有點為難。
這是我記憶裡第一次離開阿斯嘉德,也是第一次通過這種正經傳送的方法回去。我來的時候用的並不是正常的方法,但那種在深淵裡被拋來拋去,一下被拋遠,一下又被撕扯的感覺也糟糕得很。現在要回去,我不知道一路上會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會經曆一次那種痛苦的顛簸和牽拉。來的時候,我最後被折騰得幾乎快要昏迷才掉到地上。我可不確定假如那種情形再來一次的話,我還能一直保持清醒直到最後,並且從頭到尾牢牢抓住托爾的手臂不放。
在這種短暫而尷尬的沉默裡,首先打破它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嘿,聽著,約露汀,你為什麼不去牢牢抱住托爾的腰呢?”娜塔莎·羅曼諾夫特工又一次對我落井下石了,“這樣的話托爾也可以用他拿著錘子的那隻手的手臂保護你一下,也許你路上真的抱不住而鬆手的話,他的手臂會把你及時攔住的。”
我感覺一瞬間自己頭頂仿佛打了個炸雷一般,炸得我外焦裡嫩。
我瞠目結舌地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看娜塔莎那張麵露輕鬆笑容的美豔臉孔,又看看一旁的托爾——他看起來也沒比我好到哪去,現在他的臉已經紅得很明顯了,並且一臉做賊心虛的表情,滿臉都寫著“哦不萬一簡知道了該怎麼辦她可不是個盲目迷戀我的姑娘我可沒那麼容易蒙混過關再說我怎麼能做這種事情這這這太過分了”之類的內心OS。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神發生了偏轉,落到了托爾對麵的洛基臉上。
他的前額、眼角和鼻梁上還有那天惡戰的時候被綠巨人摔打弄出來的傷疤,沒了那根攝人心魂的權杖,他的眼珠顏色也恢複了正常的綠色。雖然那個口枷遮去了他的下半張臉,但是他的眼神裡寫滿了驚訝和嗤笑,還有輕蔑。他甚至在冷眼旁觀著這種窘況給他的哥哥帶來的困窘不安的情緒,這令他覺得有趣且愉快。但當他的視線和我的在半空中偶然相碰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團垃圾,我想。那種冷酷的眼神裡毫無一絲情感,不知為何突然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垂下了頭,避開了那種無情的眼神,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
我默默走到托爾身邊,想了一下,把自己的左手穿進了他的錘子手柄下方的繩圈裡,右手則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想這樣就行了。萬一我半途鬆手的話,我覺得我的左手也不會從繩圈裡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