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約露汀,我很抱歉……”他抓了抓自己的一頭金發,顯得十分苦惱似的。
“洛基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你不應該這樣自責。他的決定與你無關,你不必自我懲罰……”
我扯起唇角,擠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我沒有自責。也沒有自我懲罰。我壓根沒有資格為他的決定去承擔責任。”我覺得此刻每說一句話都要耗費自己巨大的自製力和精神力,一點都不比要維持這個幻境輕鬆。
……我就是一個可悲的暗戀者,兼具抖M體質,雙Q經常掉線,身體裡的能力跟段世子的六脈神劍一樣時有時無不可靠!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產生了一股惡意,覺得今晚必須把阿斯嘉德大王子也拖下水,跟我一起可悲,才算我沒白白傷感這一場。
於是我垂下頭,輕聲說道:“我猜……那一次,就是你沒有出現,而我們被神盾局和複仇者們追的那一次……他是希望你出現的。”
托爾猛地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無比錯愕的表情。他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好像我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已經把他擊倒了一樣。
我勉強笑了一笑,繼續道:“我一直十分不解,為什麼那天洛基要帶著我大張旗鼓地去搗亂,做了壞事以後還不馬上離開,而是要在街頭跟那些神盾局的人們玩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呢?後來……當我看到那些複仇者們出現的時候,我想我明白了……那一次他把關著你的牢籠丟下去之後,他其實心裡是想要確定你還好好地活著,所以才演那一出戲,想要故意引你出現的吧?……”
托爾的臉上又露出了和那天洛基打算把他從萬米高空丟下去之前,他臉上浮現的一模一樣的表情。錯愕、迷惑、痛苦、失落、恍然大悟、不敢置信……我很少從他的臉上看見如此豐富的表情,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其實我也沒有欺騙他。這確實是我認為最接近事實的一個推論。洛基雖然喜歡張揚,喜歡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腳下,但是那天他一開始既沒有出手狠揍那些神盾局的人,後來還拖著我一路狂奔,這實在不像是他一貫的風格。而且即使他的真實目的隻是打算砸了簡的實驗室,那麼我們砸完之後有一百種方法安全脫身走人,又何必還要來上後來在小酒館裡的那一出呢?
注視著托爾那張臉,我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一陣黯然。
不管我們現在怎樣解讀他當時的動機和目的,他也不可能承認的。而且,即使他承認了,又有什麼用呢?奧丁難道會因為他對托爾殘留的那一線兄弟之情而提前赦免他嗎?
我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轉向托爾,禮貌地詢問道:“請問我可以把這個幻境收起來了嗎?”
托爾深深地凝視著我,一瞬間我又要產生那種錯覺了,就是他好像直接看穿了我的皮囊,透過我的臉在看著他記憶裡的彆人;隻是不知道這個“彆人”,是簡·福斯特,還是他的弟弟洛基?
他沉默無言地點了一下頭。於是我飛快地伸出右手,手掌一翻,這個幻境瞬間就像收傘一樣嗖地一下合攏成一條明亮的光線,再聚成一個光點,最後那個光點直接消失在我的掌心裡。
我們又回到了那棵英靈殿外的蘋果樹下。
在慶祝神域大獲全勝、九界重歸和平的夜晚,即使是平時人跡罕至的英靈殿內也是人潮洶湧,燈火通明,笑語聲傳得很遠,和此刻站在陰暗的樹影下的我們兩人顯得格格不入。
托爾盯著大殿裡,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然後他突然驚覺了過來一樣,簡單地衝著我點了個頭,說了一句“今晚非常感謝”,就打算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