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然後說:“……保重。我還是在這裡和那個討厭的大塊頭一起對付仙宮的守衛吧。他肯定打不過那麼多人的。”
洛基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他側過頭,就好像他沒聽清楚我剛才的話似的。
“你說什麼?”
我聽見沃斯塔格在我身後發出一聲大叫,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他已經跟那群衛兵——居然還是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同時湧出來的!奧丁你到底派了多少人手來追殺你兒子啊?!——的最前麵幾個人交上了手。
我猜得果然沒錯。沃斯塔格確實打不過那麼多人。更何況他也不能真的把這些人打死。他還得跟奧丁交待呢,打死了自己人算幾個意思啊?
我看見那兩隊衛兵迅速分工,一隊人把沃斯塔格圍在中間用人海戰術淹沒他,另外一隊則繞過他直奔飛船這邊!
我駭然變色,立即轉過身直麵那群衛兵,雙手一晃,從掌心迅速幻化出了一個愈來愈大的透明光罩——和我在紐約街頭保護那些被波及的無辜百姓時使用的防禦光罩一樣。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衛兵的矛尖已經刺中了那個光罩。被刺中的地方立即向內彎曲深陷了下去,但是那個光罩似乎具有極大的柔韌度,並沒有崩潰。
我飛快地回頭,衝著洛基喊道:“走!快走!”
我已經顧不上看他的表情,更顧不上像我稍早前跟希芙說的那樣,來上一段什麼表白。
那些衛兵顯然也看見了洛基。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去檢查過了地牢,知道了洛基的脫逃,但是他們瞬間就戰意暴漲了十倍,更是奮勇湧上前來,齊齊用他們的武器攻擊我布下的防禦光罩,用長矛刺,用盾牌砸,逼得我不得不更加集中自己的精神力,調動身體裡全部的力量來對付他們。
我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遠去的腳步聲。洛基顯然是已經掉頭登上飛船了。雖然知道即使我自己不這樣選擇,他也會這樣做,可是這件事真的發生的時候,我的心臟還是絕望地往下沉了一沉。
我想,我又欺騙了一個人。我欺騙了希芙。
什麼告白,都是假的。即使我想,我也說不出來。
我飛快地又回頭掃了一眼,沒有看到洛基的背影,卻看見飛船的艙門緩緩向上升起,一點一滴逐漸遮擋住飛船內部的景象。
曾經險些置我於死地的沃斯塔格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跟那群奧丁派來捉拿托爾他們三人的仙宮衛兵搏鬥。但是在那些衛兵出現之前,他盯著我的眼神仍然充滿了懷疑和戒備。
我想,我重活了一生,仍然一無所獲。幾百上千年的時光,我都虛度了。真是浪費。
廢柴就是廢柴,學渣就是學渣。再來一遍,你也不會變成女神或者學霸。
人生就是這麼的殘酷。
飛船的發動機終於發出了轟轟運轉的聲音,向外噴發著紅色的火焰,它運轉時刮起的狂風吹得我幾乎要站立不穩。我注視著那艘即將離地的飛船,眼眶中終於浮上了一層水光。
無數種不同的情緒在胸口翻滾著,我感到了它們所激發起來的強烈的力量,充盈了我的身體。
我麵前那層明亮的光芒範圍愈來愈大,最後竟然觸及到了高高的神殿頂部,就像一堵透明的牆壁,橫亙在那些追兵和逃離仙宮的飛船之間,讓他們看得見那艘飛船的離去,卻束手無策。
洶湧的力量在我全身激蕩,最後竟然連我的長發也被這股力量鼓動起來,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