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會飛嗎?那就自己飛上來。”
我大張著嘴,呆愣了一秒鐘,突然反應過來他這是叫我登上飛船跟他們一起走!!
一種類似絕處逢生的強烈的喜悅從我心中猛然升起。即使我還需要巨大的精神力和能量來維持麵前這個困住追兵和沃斯塔格的幻境,我也感到一股新生的力量在我身體裡歡快地竄過。借助那股力量,我用力一蹬地麵,輕飄飄地躍了起來,一頭就衝進了那扇打開的飛船艙門裡。
我的降落技術一向糟糕到家,之前在神域飛行的時候不是撞山就是撞樹,然後在紐約那次又把斯塔克大廈樓頂上的裝飾盆栽給撞進了屋裡。這一次也不例外——我竄得太猛,像一枚炮彈一樣,一頭猛撞進了那扇艙門,收勢不住,直直地衝著前方就撲了過去。
我驚慌地叫著“啊啊啊啊!”,感覺自己下一秒鐘就要撞在前方的操作台或者操作台前那個穿著紅色披風的高大人影背上——我隻能寄希望於托爾皮粗肉厚,經得起我這一撞。
我還聽見旁邊的簡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不過我們兩人的驚聲尖叫大合唱在幾秒鐘之內就戛然而止——因為一個衣服主色調是綠色的人,從托爾身旁飛快地閃出來,橫過手臂,直接在半空中把我這枚飛彈攔截了下來。
我撞上了他的手臂,前衝的態勢驟然一停,又往後跌出去,一跤坐倒在地上。
簡連忙過來好心地查看我。我坐在地上,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因為那重重的一摔而在叫囂著疼痛。我抬起頭,看見洛基站在托爾身後,麵對著我,傲慢地居高臨下睥睨著我,就像他當初在斯圖加特藝術館門外的廣場上睥睨著那群他口中的螻蟻們。
飛船的艙門在我身後重新軋軋地關閉了。簡扶住我一條手臂,幫我站起來。
我顧不得彆的,先撲到一扇舷窗上去觀察我在外麵布下的幻境有沒有崩潰。剛才我撞上洛基手臂,向後摔去的一霎那,我的確是沒有顧及到使用精神力繼續控製幻境。現在那個幻境果然乍然消失了,那群士兵麵色呆滯了一瞬間,突然反應過來,叫囂著又舉起了長矛和盾牌,朝著已經浮空的這艘T字形飛船衝上來。
我慌忙舉起手打算重新在這艘飛船四周布下幻境保護,卻被托爾阻止了。
他正在忙著和操作台上的那一大堆按鈕搏鬥,頭也不回地說道:“沒關係,他們已經追不上我們了。”
我一時間覺得有點罪惡感。畢竟洛基讓我登船的前提條件就是我能夠在飛船上繼續保持阻擋外麵追兵的幻境,可是我剛剛上來就把幻境弄崩潰了——我十分心虛而歉然地偷偷瞟了洛基一眼,果然在他臉上看到了鄙視。
“真不應該相信你的。”他冷冷地說道,倚靠在操作台旁邊,右肘支在操作台上,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直起身子,向我走來。
我站在舷窗前,正是進退無路的一個糟糕位置,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到我的麵前。
我感到一陣緊張,十分羞愧地低下了頭,認錯道:“我真的很抱歉……我的飛行技術從來就是這麼差勁……”
洛基一挑眉,俯下身來,在我麵前極近的地方停住,說話的聲音很低,像一條光滑漂亮的毒蛇一樣,從薄唇間發出噝噝的聲音。
“你還不明白嗎?你的問題,從來就不在於飛行。”
我愕然地盯著他,完全不明白他打算對我說什麼。
他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做作的憐憫和高高在上的情緒。
“你的問題,是失信和背叛。”他的唇角甚至露出一絲過分甜蜜的油滑笑容,雖然他用一種森然的語調說著這麼嚴重的指控。
我的心重重地停頓了一下。我想我的臉色一定是發白了,因為我一霎那就感到發根直豎,手腳冰涼。
“哦……說到背叛——多麼奇怪呀,我今天一直都在聽到這句話被不同的人對我反複地提起。”他殘忍地微笑著,在我麵前低語。“現在我竟然終於能夠把這句話甩到另外一個人臉上了,多麼令人激動!”
我感到脊椎上竄過一道涼氣。
“什……什麼話?!”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洛基貼近我的臉,他呼吸時的溫熱氣息吹到我臉上來。
“如果你敢背叛我的話,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