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飛掠過高高的長橋、瀑布、山體、建築,在四麵八方幾乎全是炮台和飛船的炮火追擊中,不斷地轉換著飛行姿態,躲避著那些明亮而密集的火光。機身猛烈搖晃,偶爾還會因為被炮火擊中而劇烈震蕩;我注意到洛基在飛船又一次被擊中,因為船身的震蕩而不得不彎下腰保持平衡之後,他看起來終於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他站在他哥哥的左側,因為目前一再地落居劣勢而感到不耐的語氣裡帶著一抹尖銳的嘲諷。
“你瞧,這真是太棒了。這主意可真是了不起!”他惡意地強調了“了不起”這個形容詞,顯示他的忍耐度已經到達了極限。
“讓我們偷走宇宙中最大最顯眼的飛船,乘著它逃跑……”他焦躁地邁著步子,從托爾的左側又轉到另外一側,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托爾這種缺乏智商的策略的惱怒。
“……乘著它滿城亂飛,橫衝直撞,好讓大家都看見我們!這才叫精彩,托爾,這可真是太精彩了!!”
他最後一句幾乎是脫口咆哮出來的。
但托爾的反應,遠比洛基的話更精彩——他突然向右邁了一步,騰出右手,不等洛基繼續說下去,就狠狠地將洛基當胸一推!
隨著洛基發出一聲猝不及防的大叫,我眼睜睜看著他往後倒去!他身後正好有一個巨大的缺口——船身大概是在之前那次激戰中被擊穿了一個大洞,事後也無人會去修補,於是那個大洞就一直這麼留在這裡,直到洛基被托爾當胸一推,向後踉蹌了幾步,身體如同一個斷線的風箏一般,從那個大洞跌出了高速飛行的船艙,瞬間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我簡直無法置信,幾乎是立刻就同樣發出一聲更尖厲而憤怒的狂叫,猛地從地上跳起來,衝向那個巨大的缺口。
“洛基——!!!”
我飛撲到了飛船的那個巨大的缺口處,半空中狂猛的風勢從那裡洶湧地灌入船艙,立刻就把我吹得睜不開眼睛。高空中的冷風刺痛了我的雙眼,我能感覺自己的眼眶中一下就被淚水充滿了。
“洛基!洛基!!”
我抓著缺口旁的艙壁,試圖探出頭去張望。但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飛船的飛行速度太快,從缺口處吹進來的風就像鋒利的刀刃一樣刮在我的臉上,又如同一座無形的堅壁一般擋在我麵前,我甚至連將自己的頭伸出船艙的這個動作都難以完成。我的視野一片模糊,更不要說能看清洛基的下落。我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怒和不解,猛地回過頭去瞪著托爾。
“……你把他從地牢裡帶出來,就是為了在這裡把他推下去的嗎?!”
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托爾並沒有立刻跳起來和我打嘴仗。他隻是沉穩地注視著前方,然後慢慢鬆開了自己放在控製台上的雙手,轉身走到一邊去,俯下身將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的簡抱了起來。
“沒錯。”他居然這樣平靜地回答我。
而且,他竟然任由眼下無人控製的飛船陷入危險的自由滑翔狀態,抱著簡也向著這個巨大的缺口處走了過來。
“現在,你也跳下去,約露汀。”他停在我身後,氣勢迫人地命令道。
我倒抽了一口氣。
……我勒個去魂淡指數破表難道是阿斯嘉德的王子們的隱藏屬性嗎!
我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回答道:“……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說完,我扶著艙壁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打算跳下飛船。但是在我跳出船艙的一霎那,我聽見身後傳來托爾似是帶著一絲笑意般的低沉聲音。
“……很好。”
我的身體隨著呼呼的風勢一同猛然下墜。但是這個過程僅僅持續了非常短暫的時間——在我重新得回理智並祭出幻境之力來托住自己的身體之前,我就咚的一聲——重重地掉落在一艘飛船的木質地板上!
這次高墜碰撞可不像是上次在紐約街頭,有美國隊長這樣老派的紳士主動在下充當減震肉墊,我這一回可是重重地撞到了木質地板上,而且在猛烈的下墜之勢尚未完全停歇的那一瞬間,我的頭還因為慣性而猛然往下一傾,咚的一下磕在了地麵上。
我被摔得一陣七葷八素,腦袋裡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迸。隻要稍微一動,渾身的骨頭就都發出嘰嘰嘎嘎的響聲,好像隨時都有可能重組成機器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