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沒有背上叛國的罪名,卻仍然被奪去神力,打落凡間……相比起來,這一次托爾真是運氣太好了,是嗎?”
希芙微微一怔,似乎從我的問話裡聽出了一絲異樣,我注意到她皺起了眉頭。
“天哪,約露汀,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消息嗎?你也知道托爾當初為什麼選擇拒絕聽從奧丁的命令,而執意要前往黑暗世界……他的選擇是正確的!這一點,即使眾神之父現在忽視了,將來他也總會意識到的……”
我依然微笑著,點了點頭。
哦,當然,希芙,托爾的選擇是正確的。即使我不像你一樣是托爾的腦殘粉,我也認為托爾當初選擇把簡·福斯特帶去瓦特阿爾海姆是一舉多得的決定。既能夠找到黑暗精靈,把“以太”從簡的身上取出來,解除簡的痛苦,又可以讓整座神域的人都解脫,不用再忍耐著簡這個格格不入、還直接導致了神後弗麗嘉為她犧牲的外來者的存在,不是嗎。
……不過,他那個時候的選擇正確,並不能夠代表他到達瓦特阿爾海姆之後的每一個選擇都全部正確。至少,在我看來,即使洛基是采用了幻術假死,蒙騙了毫不知情的托爾,托爾也不應該就這麼把他弟弟的遺體獨自丟棄在那個黑暗荒涼、漫天風沙的黑暗世界裡。
……他至少總可以回到山崖頂上來呼叫我一聲,讓我無論多麼艱難也要將洛基的遺體平安帶回神域去,因為洛基是在與黑暗精靈英勇作戰的時候犧牲的,不管他曾經做過多少壞事,傷害過多少人,他最後至少死得像個真正的英雄一樣——是吧?!
這件事讓我始終無法釋懷。我忍不住刻薄地笑了一下,譏諷地說道:“哦,當然。希芙,我完全能夠理解你對托爾的所有決定的感想。——不管怎樣,你是不會認為他有錯的,是吧?”
希芙原本就已皺起的眉心現在深深地擰成了一團。她的雙眼微微地睜大了一點,臉上浮現了一層防備的情緒。
“……所以,你到底在暗示些什麼?約露汀?”
我挑了挑眉。
……所以我們現在這是在戰鬥嗎,希芙。
你為了維護你愛的男人而對我疾言厲色,對我這樣一個地位低微而存在感稀薄的小透明心生防備……而我同樣為了維護我愛的男人心底那個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能夠真正明白的宏大計劃,站在這裡和阿斯嘉德最著名、武力值最高的女武神惡言相向——
在我死之前,要來光明正大地打一架嗎,希芙。
這樣荒謬而有趣的念頭忽然在我心頭浮起,我輕輕地笑了。
“……真相。”我從雙唇間輕輕吐出這個字眼。
希芙的五官嚴峻得簡直陰鬱起來。她現在麵對我的態度,已經幾乎接近了麵對黑暗精靈時——哦,這也沒錯,我其實就是半個黑暗精靈,是吧?
不過,沒等我們將這場火花隱現的爭執繼續下去,我身後緊閉的那兩扇奧丁寢殿的大門就突然無聲無息地向兩旁自動緩緩打開了。
我和希芙都是一怔,下意識對視了一眼,應該同時在對方的臉上也都讀出了驚疑不定的表情。
我幾乎是立即又轉過頭去,死死盯著那兩扇自動開啟的高大殿門。但是並沒有人從那兩扇門後走出來。
……洛基呢?!洛基到哪裡去了?他和奧丁的談判進行得還順利嗎?假如他安然無恙的話,那又為什麼不出現?奧丁會怎樣對待他?……
一連串問題瞬間在我心中飛速竄過,我立刻邁開腳步往殿門處走過去。
希芙緊跟在我身後。但我此刻已經無暇阻止她。
我要搶先到達殿門口去。假如我一眼看進去發覺事態不對的話,我至少還有那麼一點時間立即使用幻境來欺騙希芙警惕的雙眼,或者在奧丁記起他取我性命的那點執念之前,使用幻境來確保自己順利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