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兩天裡,洛基都忙於研究阿斯嘉德的現狀。
不得不說他的幻術實在已經修煉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既然當初就連我這個可以主宰幻境的神都沒有看穿,那麼現在就更不可能還有彆人發現這一驚天大秘密。
他一直到協助托爾逃離神域之前都在地牢裡呆著,所以對神域所麵臨的困境和實際情況,了解得或許還不如那幾天到處遊蕩的我更清楚。所以他一直在不動聲色地四處巡視,並召見範達爾等近臣談話。
他的模仿和偽裝也同樣完美無瑕,躲在奧丁的外形之下發聲的他,竟然沒有讓任何一個人懷疑過那副虛幻的皮囊之下另有其人。
而我這幾天以來,並不是隨時都可以跟隨在洛基左右的。
我隻是神域裡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小透明神祇,我從未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為阿斯嘉德派上過任何用場。以本來麵目出現在偉大的神王近旁顯然是一種天方夜譚。
何況,洛基也不是因為需要一個擺設似的跟班才讓我跟在他身後,一起潛回神域的。
他命令我以幻境之力作為掩飾,在阿斯嘉德四處檢查防禦係統損壞的實際狀況——說穿了,他仍然不相信範達爾和希芙這種托爾的召喚獸。而且,在奧丁和托爾父子兩人又形如撕破臉的現在,洛基也不相信當初冒著叛國的危險堅定不移地站在托爾一邊的希芙和範達爾,還有沃斯塔格,能夠給奧丁什麼毫無保留、毫無隱瞞的忠誠答案。
於是這一兩天以來我都在我一直以為的、一直生活的故鄉,披著幻境的偽裝,鬼鬼祟祟地四下打探,像個卑劣的、見不得光的秘諜。
說起來阿斯嘉德也是領土廣袤的國度,我相信當初在黑暗精靈入侵之後,範達爾要調查整個神域防禦係統的現狀,自然有一大群手下可供使喚。可是我並沒有這樣的便利條件,所以隻能自己跑斷腿。
在整整沒黑沒白地忙碌了一天之後,我又來到了仙宮的正殿門口。
據說,眾神之父正在裡麵處理日常事務。
我躲在幻境裡,煩惱地想了一想,最後還是決定給自己改頭換麵一番,再堂而皇之地走進去。於是我右手輕輕一翻,掌心瞬間湧出一道淡金色的霧靄,將我全身整個籠罩住。當那層霧靄散去之時,我已經借助幻境之力,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最普通的神域侍衛的模樣。然後,我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邁著自認為最堅定的步子,走進了大殿。
我停在那張已被整修一新的華美王座之下,仰首望向王座上高高端坐著的神王。
“陛下,我有事稟報。”
王座上的奧丁——或者說,洛基——頓了一下,右手平平一揮,那個先前浮現在王座之前的空中的、地球儀一樣的光球就倏然消失了。然後,他調轉視線看向我。幾秒鐘以後,他臉上露出了一點意外的神情,但是聲音還是如同平常一般威嚴冷靜。
“什麼事?”
我在開口之前停頓了片刻,謹慎地措辭了一下。
既然我們兩人都要躲在這層偽裝之下會麵,那麼我們所談論的話題和談話時的態度最好就要符合我們眼下的外形。
我以一種恭恭敬敬的態度說道:“陛下,我已遵命重新巡視了阿斯嘉德各處的防禦設施——正如範達爾從前所說,情形不容樂觀。”
頂著奧丁臉孔的洛基輕輕眯起了眼睛。
我繼續自己恭順的彙報。
“……在上一次……激戰之後,各處的損毀情形不一,但多數地方因為人手缺乏而難以儘快修複……並且在上一次,呃……托爾離開神域的時候,剛剛修複完畢的一些防禦設施,如炮台和飛船等,又遭到不同程度的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