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被這一個接一個的神展開弄得幾乎要腦充血了。
半夜踢開大門,明明長得像個乖乖女卻一臉理直氣壯的“沒錯我就是拖這個男人來結婚”的新娘;表情冷漠陰鬱一臉不情不願,卻在關鍵時刻以迂回的方式表示他自己也不太反對這件事的新郎;在婚禮開始前氣喘籲籲地闖入禮堂,一臉毫不知情匪夷所思貌,令人不禁猜測今天的這對新人到底是不是瞞著家人私奔來這裡結婚的新郎的哥哥;還有再次打斷婚禮進程,丟下什麼神秘任務不做,為了給新人送賀禮而臨時去搶掠了一間賭場的裝飾鮮花的性感紅發美女……
上帝啊他今天沒做什麼壞事吧?!這群人裡到底還有沒有一個正常人啊?!他是不是還是應該找借口溜走去報警比較好啊——
“所以,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問題?神父?”那位紅發美女果然做事雷厲風行,解決了捧花的問題之後,立刻又把視線投向他。
雖然她長得很漂亮,笑起來更是充滿了魅力,但不知為何神父就是覺得她身上那股銳利的氣勢簡直不輸給任何男人;被她這樣一睨,他立刻精神又緊張了起來。
“哦哦……在、在您和這位……托爾先生進來之前,”他十分費力地才把“雷神托爾”這個專有稱謂咽了下去,裝出一副完全沒有看穿眼前這幾個人的真實身份的圖樣圖森破模樣。
“我、我們正在討論的問題是,缺少兩位能在婚書上簽字的見證人……”
“見證人?!”那位紅發美女氣勢十足地一挑眉,向著旁邊已經陷入半呆滯的大英雄雷神托爾擠了擠眼睛。
“這真是太巧了。”她笑眯眯地說道,豪邁地啪地一拍托爾的肩膀。
“我們現在這裡正好有兩個人——所以見證人的問題也解決了。”
熱心腸的神父默默地想,不知道現在再來提醒他們來關心一下新人有沒有帶結婚戒指這件事,還有用嗎……?
“所以,”那個被神父斷定為惡作劇之神的黑發大帥比突然一臉不耐煩似的開口了;雖然他自始至終在這一團混亂和糾結之中都顯得格外平靜冷淡,但是他現在好像終於受夠了這座小教堂裡所發生的一切鬨劇和波折,打算自己來解決一下這令人厭煩的一切了。
“我看,這裡的人除了羅曼諾夫特工之外,都不太希望看到你實現你那愚蠢的小願望呢。”他衝著身旁的黑發姑娘說道,笑容裡有絲古怪的意味。
他金發健美型的哥哥雷神托爾大大地一愣,“不,我並沒有……我當然要恭喜你們……”
可是黑發碧眼的惡作劇之神顯然壓根沒有理會他哥哥那蒼白無力的辯白。
“不過,說起來這樣也有點荒謬呢,”他用手比了比那座神壇以及神壇後的牆壁上鑲嵌的巨大十字架,以及在十字架上默默受難的耶穌像。
“作為阿斯嘉德的神祇,要在這種中庭人所發展出的不同教派的聖壇前……舉行這種重要的儀式,還真是……令人難以想像呢。”
雷神托爾顯然是被他弟弟的這種直言不諱震驚了。
“……弟弟!你怎麼……怎麼能這麼說?”
神父很想說,用不著您弟弟說出“阿斯嘉德的神祇”那幾個關鍵字,我也已經猜到他是誰了。您這種亡羊補牢的驚慌實在是有點,呃,欲蓋彌彰呢。
很顯然惡作劇之神也持有和他差不多的觀點。因為那個黑發大帥比微微一攤手,顯得有點無奈似的,露出一個類似於嗤笑一樣的表情,轉向他的哥哥,說道:“……大家應該差不多都知道雷神托爾有個惡作劇之神的反派弟弟吧?所以我說不說阿斯嘉德這個字眼,我的身份也很容易猜到——那麼現在,假如大家覺得這個累贅的儀式還有必要進行一下的話,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他最後一句問話是轉向神父說的。這應該是他今晚自從出現在這裡之後對神父講的第二句話。
……同樣都具有超級強大的衝擊力啊。
再度從側麵證明了這個黑發大帥比原來對結婚這件事居然也沒有反對的意願,神父瞥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清了清嗓子,恢複了他莊重沉穩的日常風格,開始用抑揚頓挫的聲音朗誦一段標準的誓詞。
“今天,我們在上帝的注視下聚集於此,並且在這群人的麵前,來見證這位男士和這位女士結為夫妻的重要時刻。這是個光榮的時刻,是自從亞當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來上帝便創立的時刻。因此,它不是魯莽而又欠缺考慮的,而是虔誠而又嚴肅的。現在,有兩位新人即將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結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夠有正當的理由證明他們的結合不是合法的,請現在提出來或請永遠保持沉默。”
神父停頓了一下。他注意到當他說出那番標準辭令時,新娘麵容端肅鄭重,新郎則輕輕一挑眉;而一旁的雷神托爾以及那位名叫娜塔莎·羅曼諾夫,頭銜為“特工”的紅發美女,則從頭至尾都保持了沉默。
接下來才是最難的時刻。
“現在,我要分彆問你們兩人同樣的一個問題,這是一個很長的問題,請在聽完之後才回答。”
神父和藹地說道。但緊接著他就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