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居然不夠嗎？再這麼下去的話真的很難跟他做朋友啊……”

洛基臉上的冷笑好像更明顯了一點。

“怎麼？你還打算好好的還清他的債務，然後跟他做個朋友？”他卷起嘴唇，臉上嘲諷的意味簡直都要漫出來了。

“哦，天真愚蠢的約露汀，我不知道你對這些中庭人還有著這麼高的好感，讓你勞心勞力地幫助他們，像個乖孩子那樣老老實實地接受他們強加於人的荒謬債務，還打算撇開那些不愉快，跟債主交個朋友——”

他弟弟的毒液還沒有噴吐完，阿斯嘉德的新任神王托爾·奧丁森就嗖地一下從那張椅子裡站起來，轉身向著身後聚集起來的阿斯嘉德人們匆促地說道：“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可以各自散去，好好休息一下！海姆達爾，船艙裡休息區域的分配就勞駕你負責了……瓦爾基裡，你和浩克也可以先去休息了……寇格，你也……呃，那個，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好哥哥托爾·奧丁森愈說愈是結巴。

他這一站起來，才意識到自己的位置剛好介於他弟弟和那位幻境女神之間，而那兩個人之間滋滋冒升的那種緊張的氣氛和爭執的火花，已經快要把他整個人點著了。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趕緊替他們兩人清場。然後，他也得趕緊避開這裡。

要做的事情還有山一樣地多，他可不想再浪費腦細胞在“如何讓弟弟消氣”這種無解的難題上。

……這種送命題就交給他的女朋友來傷腦筋吧！就像托尼·斯塔克那個聰明人選擇的解決方法一樣！

……在弟弟的毒液噴吐之下，阿斯嘉德的新任神王落荒而逃了。

當然，作為新任神王，他還是很有擔當的——在避開戰火之前，他還很厚道地疏散了在場群眾。

所以現在麵對著那麵巨大的落地舷窗以及窗外的星空，隔空對峙的，隻剩下阿斯嘉德小王子洛基·奧丁森和幻境女神約露汀兩個人了。

當然，由於飛船內空間有限的關係，說是“已經清場”，也隻不過是相對而言——大家退到了船艙的另一頭，距離他們兩人有五六米遠的地方。

約露汀回頭看了看那些擠擠挨挨著、好奇地把目光忍不住還是投向這邊的人們，又轉頭看了看身旁笑得一臉譏諷的阿斯嘉德小王子。

……好吧。既然起因還是她說了什麼讓他不悅的話，那就讓她首先來做點兒什麼緩和一下場麵吧。

在無人發覺的時候，一道近乎透明的光芒從她身上逸出，瞬間籠罩了她和站在她旁邊的那個人。

然後她轉向他。

他仍然目視前方的巨大舷窗，麵色平靜，好像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她剛剛搞的小把戲、或者她的臉現在已經轉向他似的。

她也並不生氣，而是慢慢翹起了唇角。

然後，她微微垂下視線，朝著他垂在身側的左手悄悄伸過手去，用自己右手的指尖去勾他自然垂落於身側的左手那微微曲起的手指。

他咳嗽了一聲，仍然目視前方。

……但是身體卻向一旁避了一避，剛好閃過她的手指動作。

她隻好跟著他的動作，也往他那邊稍微移動了一下，繼續不屈不撓地伸出手去勾他的手指，同時說道：

“我不知道那些人算不算是我的朋友，他們又是不是也把我當作他們的朋友……不過歸根結底，其實那些也不重要。我並不是想讓他們跟你發展出什麼不切實際的友誼……事實上，我們也不需要跟他們做什麼朋友。”

他的手似乎剛要再度避開，聽到她這句話，他微微頓了一下，手懸停在原地沒再移動。

可是他的臉仍然朝著窗外的星空。他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過來給她。

她毫不介意，悄悄抿起唇笑了，伸手過去，猛地一把握住他那略顯冰涼的手。

“可是，我想讓他們對你態度好些——更加尊重你一些。”她說。

“想消解他們對你所產生的那些偏見……因為他們所認識的，並不是全部的你。全部的你……遠比他們印象中的那個人要好得多。”

洛基終於蠕動了一下薄唇，發出譏諷似的輕笑聲。

“……好人？”他重複了一遍她所使用的字眼，似乎覺得有趣似的。

“你想讓那些中庭人認為我是個好人？”他好像覺得這件事太荒謬而有趣了，忍不住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

“哦，天真的約露汀，恕我直言——在你完全賠償完托尼·斯塔克那棟華而不實的大樓被毀的部分之前，我覺得他是不可能忘記這件事是我做的——”他那優美而富有磁性的聲線又在抑揚頓挫如同詠歎調一般地揚起了。

“你忘記了他們當初試圖拿出一個驚悚的數字來說服你，說那些人都是我殺的？你忘記了我們當初是如何離開中庭的？他們畏怯到不惜給我戴上口枷和手銬鎖鐐，因為他們覺得我就是一個那麼危險的人——”

他微微嘟起了嘴唇，就像是這樣就能夠表達出他內心的輕蔑似的。

“你一廂情願地指望他們快快忘記這些過去的不愉快，隻憑你兩句話就歡天喜地地認為我是個好人，然後我們就可以握手言和，一起來喝一杯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