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神王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接下來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該如何去完成這樣的任務。
約露汀是個機械廢+武器廢,也不太了解魔力回路之類的運作方式,基本上上陣戰鬥全都是靠天然的幻境之力硬剛;所以上一次雖然知道阿斯嘉德的防禦係統大多數都是靠著洛基的智慧修複的,但是究竟用什麼方法修複呢,她還真的一點都不懂。
另外,這兩個洛基如何共存,也成為了問題之一。
這個世界裡她從地牢中救出來的洛基,倒是很樂意去執行神王給他布置的任務。可是那個拿著宇宙魔方、和她一起從紐約瞬移到這裡來的洛基,卻顯得有點兒興趣缺缺。
“……讓他去努力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我幫忙?”來自紐約的那個邪惡大BOSS發言了。
彼時他正半倚在那棟小木屋裡唯一一張床的床頭,修長到不科學的雙腿舒展著,在潔白的被單上交叉伸直;他左手墊在腦後枕著,右手則拿著一本書——現在因為要談話的緣故,他把那本書反扣過來隨意地擺在胸膛上,右手按著那本書的書脊,懶洋洋地睨視著站在那裡的約露汀。
而那位從大殿裡與她一道歸來的洛基·奧丁森,則坐在這棟小木屋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半靠著椅背,伸直了同樣不科學的一雙長腿,兩隻手臂分彆撐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上,雙手在臉前交叉,勾起唇角,也不說話,就那麼盯著另外的那個自己和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那個愚蠢的妞兒看。
約露汀:“……”
忽然有點精神分裂,怎麼辦。
一左一右是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她隻能把視線定格在正前方的牆壁上,背誦《如何成為一個好人之指導手冊》一般地說道:
“這個機會不可多得……或許這隻是從奧丁指縫裡漏下來的一個機會,但即使隻是為了刷在阿斯嘉德的聲望和其他人的信任度,修複防禦係統也是很值得去努力的一件事。”
“想要擺脫囚徒的命運,想要重新恢複昔日的榮光,或者更進一步——你們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沒有一點聲望值和他人的信任度,是不夠的。我們要證明洛基·奧丁森擁有彆人都沒有的能力,能夠完成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這樣才行……”
那位從地牢裡脫困的洛基哼笑了一聲。
“我沒意見。”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位從紐約直接時空跳躍到這裡、得以免除在地牢裡監/禁之刑罰的“自己”。
“可看來有人另有看法呢。”
另外那位從紐約而來的洛基,原本是半眯著眼眸倚靠在床頭,仿佛在閉目養神似的;聽到這句明顯是帶著小鉤子的話之後才微微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向那個巧妙地攻擊著自己的另一個“自己”,而是徑直把目光投向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那個姑娘。
“你讓我去討好奧丁嗎?”他慢悠悠地問道。
約露汀一愣,急忙辯解道:“你誤會了,我說的是,在阿斯嘉德的聲望與他人的信任度也很重要……哪怕是沒有奧丁的信任,但是獲得一定程度上的、其他人的肯定的話,到時候奧丁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
“嗯哼~”那位紐約來客噙著笑輕哼了一聲,臉上帶著的表情仿佛在說“我不太相信你一廂情願的說法”似的。
果然下一秒鐘他就含笑說出了一模一樣的、冷酷的話。
“我不太相信你一廂情願的說法呢。”他說,“想想看,我以前也曾經為阿斯嘉德做過許多事情,隨同托爾一道出征,在戰鬥中為他的大意輕敵收拾殘局,救他性命……可是到了最後,在彩虹橋上,奧丁連一個好點兒的眼神都吝於賜予……”
約露汀倒吸了一口氣。
她另外一側的那位囚徒沒有出聲,隻是原本帶著某種固定的節奏相互輕擊的雙手食指的指尖倏然一頓。
約露汀意識到,這就是他的心結之所在。
對於她另一側的那位從地牢中重獲自由的囚徒來說,經曆過那次在大殿上與奧丁麵對麵的言語衝突與審判,經曆過在地牢中被囚禁的、無望而憤懣的時光,會有助於他沉澱心情、長久思考,然後以一種更務實、更穩重、客觀來說更有利於自己的方式來處理一些事情。
但是對於這位正在發言的、從紐約之戰的結尾直接跳躍到這裡來的中庭人眼中的邪惡大BOSS來說,他經曆過的挫折雖多,卻遠不足以讓他把一時之氣暫時放在一旁,而去客觀而無情地思考能從奧丁那裡獲得多少好處才是重點。
他現在還執著地想要奧丁的歉意,想要奧丁承認當初放逐他是做錯了決定;換言之,他的驕傲還是尖銳的,明快的,亮於外部的,就像是委屈的孩童,任性地想要父母的關愛,想要父親的肯定,想要來自於權威的大人們的歉意來認可他還是個好孩子——
不像是另外那位從地牢中掙脫出來的囚徒,他的驕傲已經包裹著一層略顯譏誚、卻不再咄咄逼人的外殼作為偽裝;他開始變得識時務起來,變得處事更加圓滑了一些,對奧丁也不再有多少幻想。
約露汀很難說哪一位洛基更讓她心疼一些。但是她知道,哪一位洛基都是她不能放棄的。
她放緩了神情,語調也變得更柔和了一些。
“奧丁或許是不夠公平,”她輕聲說,“但是,你要持續向他證明他錯了才行——我聽說他可是個頑固的人。而對付頑固的人很重要的一個方法,就是每天不停地把關鍵的事實明晃晃地擺在他的麵前,讓他一直看著你有多麼出色,能夠完成彆人都做不到的任務,阿斯嘉德在關鍵時刻更需要的是你……這一類的事情。”
她頓了一下。
“……直到他再也不能漠視你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