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露汀在心裡歎息了一聲,臉上卻露出一絲寬容的笑意來。
“當然,當然。”她說,“我知道你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弗麗嘉。”
可是他看上去仍然對她的說法不夠滿意。
“彆妄自揣測我,”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眼光裡含著點兒警告的意味。“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
“我並沒有。”那個妞兒語調平靜地答道,臉上還帶著那種令他感到煩躁不安的、奇奇怪怪的笑容。
“我隻是明白這件事對於你……對於大家的意義。”她辯解道。
洛基微微皺起了眉。
他不喜歡她的表情,也不喜歡她說的話。那讓他覺得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的確是被這個愚蠢又頑固的妞兒所看透了似的,而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並不好,就猶如一隻貓兒忽然仰麵朝天倒在地上,將自己最柔軟、最無防備的腹部都全盤暴露給彆人;而隻要那些不懷好意的旁人稍一用力,就能捉住他的弱點,將他撕得粉碎——
他在這樣一個人麵前,甚至有片刻的思緒混亂。原本他打算跟隨托爾一起去黑暗世界,就是計劃著要趁亂為自己博取一些好處;可究竟怎樣博取好處,又能夠得到怎樣的好處,這些好處又能不能順利轉化為自己的優勢,為他在阿斯嘉德的名譽和地位增添重要的籌碼呢,其實他現在也不太確定。
可是現在,迎視著她,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變化,聽著她所說的話……都不由得讓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假如他真的和托爾一起去了黑暗世界,而把那個囚徒和她都一起留在這裡的話,萬一那個囚徒騙取了她的好感度和信任,獲得了她的幫助,趁著他和托爾都不在阿斯嘉德的時候,反而控製了局麵,得到了一定的權力呢?
他的目光變幻莫測,腦內卻在不停地思考和權衡著“走”與“留”兩種選擇的利弊。
去黑暗世界,或許可以渾水摸魚,等到托爾和那些邪惡生物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借機從中漁利。退一萬步講,也可以在最近的地方監視著以太粒子,能夠拿到它固然最好,但假如沒能拿到,也能假裝負個傷,刷一下托爾的好感度和愧疚心——
他感覺托爾現在已經像是被那個中庭女人毒害了他那原本就不發達的大腦,想法都已經被那個女人同化了,好像對阿斯嘉德的統治權興趣缺缺;假如托爾為了和那個女人去中庭生活而自願把繼承權讓給他這個好弟弟呢?假如他這個好弟弟又同時得到了母親的支持呢?奧丁真的就能夠一意孤行地把他完全排斥在外嗎?……
留下來,當然也有好處。托爾離開了,奧丁的力量似乎在削弱中,他預感奧丁說不定又要迎接一次“奧丁之眠”的來襲;到時候假如托爾不在神域的話,攝政的位置理所當然就應該由他來擔任——就像上次一樣。而且,這一次他將更加光明正大,在名譽和道義上都表現得無可指摘;即使他曾經有著叛逆的黑曆史,但也同樣有著“拯救神後弗麗嘉”與“修複阿斯嘉德的防禦係統”這樣的功績傍身,那些看不慣他的人再憤怒也說不出什麼——
不過,留下來,同樣也有缺點。
他必須跟另外那個囚徒一起平分“以洛基·奧丁森的外形出現並立下功勞”這一任務的出場時間,其它時候他不得不用幻術變化成麵貌陌生的普通青年出現。雖然知道阿斯嘉德的防禦係統必須在“洛基·奧丁森”的手中得到徹底的修複,才能夠替自己攢足東山再起的名譽和資本;但是自己隻有一半的出場機會,就代表著有一半的時間,事態是不在他本人控製之中的——這樣長久下去並不可行。
他可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為他人做嫁衣裳——即使那個人就是阿斯嘉德的小王子“洛基·奧丁森”,也不行。
他的內心裡一瞬間就滾過去無數念頭,最後,他決定還是先秉持著自己在紐約時的習慣畫風——暫時哄一哄這個愈來愈不聽話的妞兒,籠絡著她,讓她不至於倒向另外一邊的那個囚徒——
他這麼想著,彎起眼眉,慢慢地朝著她露出一個微笑。
“我隻是覺得,幫一幫托爾,不好嗎?”他說。
“要知道他那個中庭女朋友現在在阿斯嘉德就猶如一枚不定時/炸彈一樣——她身上的‘以太’,隨時都有可能把那些黑暗生物再度吸引過來。我現在還沒修複好防禦係統,在這期間假如那些邪惡的生物又攻擊了神域,破壞了我小小的成果,我可不會太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