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烏斯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啊，你就把它當作‘一切的本來麵目’那種事情吧。”

他似乎沒有什麼耐心向她解釋過多的事情，而是飛快地說道：“但在那之後，你回到了2012年的紐約，遇見了另一個‘洛基’——那應該就是我們所遇到的那個人。”

約露汀沒有說話。

莫比烏斯說：“唉，也對，你也隻能尋找這個‘洛基’了……因為神聖時間線上的那個，對於你來說已經不在了……”

約露汀：“……”

她隱約覺得這句話裡大有問題，但究竟是哪裡有問題呢，又有什麼問題呢，她暫時還找不出來。

莫比烏斯低頭看著他的終端，表情慢慢凝重起來。

“……但是，這件事有一個大問題。”他說。

約露汀：“……什麼？”

他的態度太古怪了，導致她不由自主地就問出了這個詞。

莫比烏斯抬起頭來。他的眼睛裡散發著古怪的光芒。那是由許多種情緒混合起來，再催生出來的一種光芒；奇怪，疑惑，警惕，好奇，不解，狂喜，戒備，感到荒謬，感到不可思議……

可是他並沒有一拍桌子就喊人進來把她拖出去。

他隻是帶著那樣一種古怪的神色，緩緩說道：

“……可是神聖時間線裡，並沒有你的存在。”

約露汀：！！！

“……也不應該有。”莫比烏斯說。

約露汀：“……？！”

他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聽上去覺得那麼玄幻，那麼虛無，那麼不可思議，令人想要發笑，又令人覺得——膽寒？！

莫比烏斯放下手中的終端，呼出一口氣。

“我一遍遍查閱神聖時間線……”他說。

“卻並沒有找到你。”

他說著說著，居然還像是覺得有點荒謬似的，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可能不知道這有什麼含義——”他說。

“這麼說吧，或許絕大多數生物——哦，我是說，人——的存在是如同微塵一般不重要的，但是，隻要追溯神聖時間線，都能找到他們的存在。”

“即使是一粒真正的微塵，神聖時間線上也有著它存在的位置和痕跡。”

說到這裡，他用一種不敢置信、又覺得像是有了大發現一般的口吻說道：

“……隻有你，你存在於此，或許還存在於其它幾條時間線裡，在洛基身旁或不在他身旁……”

“但是，你卻不存在於神聖時間線之中。”

他慢慢睜大了眼睛，就好像麵前的她是什麼神秘的考古大發現一樣。

“……你是誰，約露汀？”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約露汀：！？

她陡然站起身來！

雖然莫比烏斯的話裡還有很多他沒有解釋給她聽的奇怪疑點，但是他那副震驚又複雜的表情似乎不像作假。

哦，不誇張地說，當你跟謊言之神一起生活和相處了這麼多年之後，總該對謊言有著更敏銳的感覺才對。

她大概已經猜到了莫比烏斯所說的一些事情——假如他沒有說謊的話。

那條所謂的“神聖時間線”大概是就是一切的基點，是真正的真相，世上萬物注定好的命運流向。

或許在那條神聖時間線裡，洛基本就注定在滅霸來襲時犧牲自己。複仇者們對滅霸的那次攻擊也注定不會成功。甚至是托爾——他注定將要因為家破人亡的打擊而成為一個體態臃腫的發福男子。

……可是，莫比烏斯現在說，那條神聖時間線裡並沒有她的存在。

阿斯嘉德注定應該沒有一位幻境之神。黑暗精靈最後傳承的希望也本應從來沒有存在過。

洛基本應在諸神黃昏的時候獨自前往武器庫。他也注定不應該再去什麼英靈殿外的蘋果樹上取走一截槲寄生的樹枝。

他抵達那艘大飛船以後，也注定不應該為了什麼房間安排的問題去質問海姆達爾。他本應不對任何人提起《小王子》的細節，不對任何人提起那首詩——

可是啊，可是。

“我感覺到一切星辰都在我心中閃閃發光。

世界如同洪流湧進了我的生命”

他明明這樣說過的。

【歡樂從全部世界奔赴而來，建構了我的軀體。

天上的光芒把她親吻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把她吻醒。

匆匆奔馳的夏季的花朵，和著她的呼吸讚歎，颯颯的風聲和潺潺的流水，和著她的運動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