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果然滿意地看到小惡棍的雙眼猝不及防地猛然睜大了,露出震愕的神色。
“等等。……你說什麼?!”
莫比烏斯頓了一下。
而那個小惡棍已經焦急地繼續問了下去:“那個時間犯——她死了嗎?!”
莫比烏斯不動聲色地掃了旁邊那個年輕姑娘一眼。
他心裡想著,為什麼她依然不動容呢?難道她沒有看見那個小混蛋顯而易見的震驚和流露出的一絲悲傷嗎?
這麼想著,他就想給氣氛再加個碼。
於是他一臉認真地說道:“在她乾掉我們這邊的兩個人之後,在押送她去時間牢籠的路上,她脫逃了——然後時間獵人B-15及時介入,出手消滅了她。你或許可以給獵人B-15寫封感謝信?因為這樣的話你就是最厲害的那個洛基了。”
他洋洋灑灑地說完了這個故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桌子旁的另外兩個人。
……然後他覺得,那位年輕姑娘全程木無表情,而那個漂亮的小惡棍說著“謝天謝地”卻拚命抿緊嘴唇擠出一絲假笑的表情同樣浮誇;這兩個人都不值得什麼演技大獎。
或者說,假如一定要頒發給一個人的話,那麼他還是選擇那位年輕姑娘吧。
因為,即使場麵演變到了如此地步,她居然還能控製得住自己的表情和態度。有的時候即使是當一個木頭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你心痛若死的時候。莫比烏斯想。
他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個年輕姑娘仿佛是不可擊垮的。
即使他在她麵前殘忍而直白地以一個謊言拆穿了洛基·勞菲森一直試圖遮掩的事實——其實希爾維並沒有死,他隻是想用這個謊言來試探洛基·勞菲森,擊破他的心防,讓他在極度驚愕之下多說兩句真話罷了——但是,這位名叫“約露汀”的女士,真是一位精神極度堅韌的人。
一般的姑娘碰到這種事情可能早就崩潰痛哭了吧。至少也得忍得渾身發抖、悲傷溢於言表才對。可是她卻始終保持著超凡絕倫的鎮靜。
這不夠。他還什麼關鍵信息都沒有拿到。值得再添一把火,讓誰崩潰都行——
他這麼想著,殘忍而直白地說道:“哦得了吧,洛基,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稍早前我們不是剛剛在談話裡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嗎?你承認你十分在意那個時間犯……”
“……她叫希爾維。”洛基·勞菲森一字一頓地說道。
莫比烏斯瞥了他一眼,繼續垂下視線,就好像自己手中的檔案有多好看似的。
“行吧,希爾維。”他敷衍了事地答道,“怎麼拚寫的來著?……即使你們有再偉大的計劃,現在也隻剩下給她做個墓碑的機會了——”
洛基·勞菲森突然提高聲音怒喝道:“……她還活著嗎?!”
莫比烏斯猛地抬起視線。
……火候到了!他想。
果然,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敏銳的視線捕捉到了那位年輕姑娘下顎的緊縮和不自覺的抽動。
那是竭力忍耐著怒火和悲傷的、條件反射一般的動作。
……多愚蠢啊,洛基·勞菲森。
莫比烏斯帶著一絲自得般地想道。
虧得他自己剛剛還一直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是九界第一聰明人。但是他現在這麼輕易地就把最大的一個助力推向了自己的對麵——
莫比烏斯猜測這位名叫“約露汀”的女士說不定已經把自己的存在是多麼bug這種事告訴了洛基·勞菲森,因為他可不相信這個姑娘平白占著這麼巨大的一個天然優勢,卻不拿這個作為借口在洛基麵前刷一下好感度和他的重視——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小惡棍居然還能感情用事地為了那個時間犯而脫口大吼?!
“Sentiment!”一道女聲忽然在房間裡響起,打斷了莫比烏斯自得的思考。
果然,是那位年輕姑娘。
……她終於忍無可忍了嗎?!
莫比烏斯和洛基幾乎同時把視線投向約露汀的方向。而她已經猛然從椅子裡站了起來,目光中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怒火與悲傷。
“你真的以為他說的是事實?”她向著那個小惡棍質問道。
“既然他們希望你與他們合作,就是為了追捕那個‘希爾維’,那麼現在她如果真的死了的話,不是正好遂了他們的意嗎?他為什麼還要咄咄逼人地使用這麼多逼問的手段,試圖從你這裡問出一些什麼,在你身上尋找突破口?!”
那個年輕姑娘不說則已,一旦開腔,說起話來就又快又具有說服力。
“如果她真的死了的話,她再有多大的陰謀也沒有用了!傷害不到TVA了!為什麼他們還要這麼緊張兮兮地訊問你,想讓你完全與他們合作?!”
她的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暴風驟雨一般向著那個漂亮的小惡棍傾瀉下來。
洛基:“……”
他好像被她的魄力一時間完全鎮住了似的,驚愕地微微張開了嘴,愣愣地望著她。
可能是這種在他臉上很少見到的脆弱神態打動了她,她的聲調稍微緩和了下來。
“聽著,我曾經與她在某個時間分支上交過手。”她說。
洛基:?!
他猛地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