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說‘好的’——”
洛基:!!!
他原本已經把視線不耐煩地轉開了,但是聽到這一句之後,他猛地又把臉轉了回去,驚異地盯著她。
……結果他看到了非常令人震驚——且困惑——的一幕。
她的視線微垂著,長睫眨動了好幾下,一顆小小的水珠在她的內眼角成形。她的視線仿佛落在麵前那個漂亮的小騙子的臉上,又仿佛透過了那張漂亮的麵孔,在望著其他的人——望著一個僅僅存在於她的記憶裡的人——
“……但是已經太晚了。”他聽見她輕似無聲、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隨著那一句“too late”出口,他看到她輕輕眨動了一下眼睛。
原本就顫巍巍地懸在內眼角的那一顆水珠隨之沿著她的鼻翼滑落了下去。
老式留聲機吱吱嘎嘎地旋轉著,女歌手沙啞地唱道:
【親愛的主啊!當我來到天堂
請允許我與所愛之人同行
當他到來時,請告訴我你會讓他與我相聚
天父啊!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
他是如此優雅,如此偉岸
如此俊朗,讓我想要儘情狂歡
他是我的太陽,使我如鑽石般閃耀】
洛基:“……!”
在那一瞬間,他似有所悟。
他想起莫比烏斯曾經說她自稱是他的未婚妻。可是麵對他的震驚反應,她很快就解釋說,那隻不過是她急於找到他的下落,因而向莫比烏斯說了謊。
……假如她沒有說謊呢?!
假如在某個時間線上,真的有那麼一個“洛基·奧丁森”,就像麵前這個誇誇其談的漂亮騙子一樣,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記輕吻,朗誦美妙的詩句或說出華麗的台詞,巧妙地詢問她的意見——
可是他的思緒被粗暴地打斷了。
……是那個挾持了少年洛基的、卑劣又聒噪的、居然也頂著“洛基”這個名字的人。
“哦拜托!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那家夥的嘴皮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又快又利索——當然,以他卑劣的程度,簡直不配名為“洛基”。
“不是說好了嗎?我把這裡的位置發給你,因為你需要避難所和其它物資……作為交換,你把你的軍隊給我,我來當這個王!”他飛快地喊道。
“可是現在你們在做什麼?我給了你們這裡的位置,劫持了這個小家夥……可是你!你卻在這裡花去許多時間誇耀你的羽毛,活像個大情聖似的演什麼愛情戲!這個小妞能比王位的事更重要嗎?!我可不是在跟你友好談判!……”
那個漂亮的騙子慢慢地直起身來,緩緩鬆開了這個房間裡唯一一位女士的手,又往回走了兩步,停在他帶來的那一群各種各樣的“洛基”們的麵前。
“啊,對啊,你提醒了我——”他攤開雙手,仿佛顯得很無奈似的說道,“這個交易可不太劃算。”
他笑起來,仿佛充滿友善似的建議道:“要不然這樣吧——”
他緩緩展開雙臂,表情一瞬間就像是個真正的上位者那樣,充滿了傲慢和睥睨的意味。
“軍隊歸我,王位也歸我?”
下一秒鐘,唰地一聲——
他身後那些“洛基”們全部拔出武器,指向了他!
洛基:!?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什麼?!愛情戲一秒鐘改成政.變劇嗎?!
那個被“手下”們背叛了的漂亮騙子好像陡然就憤怒起來。
“你們這些卑鄙小人!”他的聲音都沉了下去,憤怒不已地吼道,“我們商量好的!”
洛基頭痛起來。他簡直想去按一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
……這裡發生的都是一些什麼荒謬可笑的、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事!他們的政治智慧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一個八歲的孩子!哦想當年他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算了,現在不是追憶往日輝煌的好時機。
仿佛還嫌這個房間裡不夠亂似的,那條鱷魚齜起牙,發出威脅一般的低吼聲。
而這種吼聲在這種時刻無疑直接挑釁了那個漂亮小騙子的神經。他正在氣頭上,壓根沒有多想——可能也沒有注意到那條鱷魚頭頂上那個小小的、標誌性的羊角盔——就脫口抱怨似的喊道:“這裡見鬼的怎麼還會有一條鱷魚!”
結果少年洛基、老洛基以及那個剛剛背叛了他們的友誼的黑人洛基,幾乎是訓練有素似的齊聲喊道:“……它也是一位‘洛基’!”
……晚了。
被激怒的鱷魚已經向前猛地一竄,飛撲向那個口不擇言的、漂亮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