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捧住他的臉，突如其來的親吻如同數不清的雨點一般紛紛揚揚地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薄唇上。

“沒關係，沒關係的！”在親吻的短暫間隙，她喊道。

“我們會擊敗他們，會擊敗滅霸，會贏得勝利……會輕飄飄地就這麼打一個響指，他和他的幫凶們就如同飛灰一樣，被風一吹，就這麼消失了，再也不能來威脅我們——”

洛基真正地愣住了。他忍不住從喉間發出了一聲震顫的反問：

“……什麼？！”

她並沒有回答，也沒有重複一遍她剛剛說出的什麼驚世台詞；他們的雙唇依然緊貼著，但是他聽到了她的聲音，仿佛是從胸腔深處迸發出來的一樣，仿佛是絞碎了靈魂才能夠傳達出來一樣，仿佛是燃燒了生命才終於可以發出來一樣——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即使需要出賣靈魂，即使我死，我也會為你掃清這一切有害於你的肮臟存在，讓你的生命永遠是一片坦途——”

“因為我愛你。”

“我要你活著，為此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洛基：！！！！！

他剛剛還因為驚愕和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或許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被她當作煽動精神力的方便工具人而利用了——而一直抗拒似的將雙臂微微張開著，即使被她這麼環抱上來，也沒有立刻回抱她的意思；雙眼也瞪得大大的，向下瞪著她那張湊上來的臉，似乎這樣就能夠表達他的慍意似的。

可是，這一刻，在聽到了這樣似有若無的表白之後，他的身軀僵硬了片刻；爾後，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閉上雙眼，雙臂收緊，環繞上她的後背，修長的手指托起她的後腦，將她的臉儘可能地托向自己。

……說什麼傻話。這是來上一場火辣辣表白的好時機嗎？那個鐵皮人、那個可惡的巫師，甚至是他的老哥……說不定下一秒鐘就要被滅霸派來的得力手下捏扁了。

即使是她，剛剛不也在推論裡不小心說過“他們這樣做不行”嗎？

哦，這個時機糟透了。不是表白的好時機，不是擁抱的好時機，更不是接吻的好時機——

他垂下長長的眼睫，去勾動她那懂得說出許多好聽話的舌尖，在心裡想道。

……她究竟需要多少精神力，才能夠構建出一整個迷惑那些惡人的龐大幻境呢？

看在她這麼忠誠又熱烈地愛慕他的份上，阿斯嘉德之王就稍微施舍一點幫助給她，也不是不可以——

他再度收緊了那個擁抱，俯首加深了那個吻，想道。

是的，是的。

當她親吻他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奇妙的錯覺——就仿佛花是紅的，天是藍的，金宮威嚴聳立，槲寄生在英靈殿外的蘋果樹上伸展出新的枝條；他的哥哥在夜宴上豪邁地大笑著，喝完酒就立刻啪地一聲把酒杯摔在地上以壯聲勢，而他依然是聰明漂亮、受到寵愛的阿斯嘉德小王子，偶然在英靈殿外的槲寄生下發現了一個小透明姑娘，然後他們成為了朋友，一起去惡作劇一起去冒險，一起手拉著手穿梭在這輝煌壯美的神域，最後停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悄悄地、緊張地交換一個吻，呼吸急促、氣息混合，年輕熾熱的身軀貼合在一起，心跳得很大聲，咚咚咚地像是要一直震顫靈魂、衝破胸膛——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或許可以遺忘痛苦的滋味吧。因為這一次、上一次、無數次……

無論多少次，她總是能夠破開迷障，穿透雲霧，帶來陽光，把他從黑暗的深淵裡拉起來，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環抱住他的頸子，送上熾熱的親吻與熾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