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向著她走過來了。從櫥窗的倒影裡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行動,他愈來愈清晰的麵容。甚至那張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在她看來都是如此生動。
“哦天哪,你已經不是小女孩了,露出這種眼巴巴的神情站在糖果店的門外並不會為你贏來意外的糖果或禮物——”
哦,還是她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聲線。甚至是那種熟悉的嘲諷,此刻聽上去都令人沉迷。
她沒有轉身,隻是注視著櫥窗裡的倒影,笑著眯起眼睛。
“我才不要糖果店裡的糖果呢。”她說。
他停在了她的身邊,沿著她的視線往櫥窗裡看去,露出她熟悉的煩厭神情。
“那你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他說。
那首熟悉的聖誕歌唱著:
“I won’t ask for much this Christmas
I won’t even wish for snow
I’m just gonna keep on waiting
Underneath the mistletoe...”
啊,mistletoe。
槲寄生。
一切熟悉的要素都回來了。他也在這裡,在她身邊,一如從前。
這真是個不能更完美的世界了。
她彎起眼眉,答道:“懷舊。”
洛基:“……”
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站在糖果店的門前懷什麼舊?”他說,“難道是懷念著你揚名紐約的輝煌過往嗎?……哦,說起來,這裡的那些多嘴多舌的惹厭螻蟻給你起了個什麼綽號?邦妮?”
約露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著從櫥窗前轉過身去,望著他那張線條深刻的俊秀麵容。
他無疑現在要顯得要自在而瀟灑得多,和她記憶中在阿斯嘉德地牢裡的陰鬱不定、在TVA時的驚惶不安、在紐約街頭的乖戾偏激,仿佛都不一樣。
就好像現在就是他最理想的狀態,他放鬆自如,驕矜又瀟灑,因為心裡知道會有人溫柔地縱容他,因此帶著一點點小小的、可愛的傲慢與驕縱。
他重新又是那個一開始就引她沉溺的小王子了。就這麼站在人來人往、街燈明亮的街頭,身旁行人掠過、汽車飛馳而過,站在這一片熱鬨而平凡的人間煙火裡,就這麼簡單地注視著他,她滿腔的愛意就仿佛要洶湧而出,衝破胸膛。
那首歌唱道:
“All the lights are shining so brightly everywhere
And the sound of children’s laughter fills the air
And everyone is singing
I hear those sleigh bells ringing
Santa, won’t you bring me the one I really need
Won’t you please bring my baby to me?”
天空一直在飄落著小小的雪花。在他們身後的店鋪門上,一隻槲寄生編成的花環高高地懸掛在那裡。
滅霸灰飛煙滅了。他的那些手下也統統都灰飛煙滅了。中庭安全了,阿斯嘉德安全了,上下九界也同樣安全了。
而這一切是他們攜手共同努力戰鬥的結果。
她的視線短暫地落在他的喉結上。
因為他隻是鬆鬆垮垮地將那條圍巾搭在頸間,所以他的喉結並沒有被遮掩起來。在那裡,那場大戰中留下的深紫色扼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記憶之外,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以證明他當時曾經距離死亡再一次那樣接近。
身旁掠過的行人身影匆匆,他們可能不會了解到,當年曾經在紐約街頭掀起一場混亂與災難的惡作劇之神,這一次為了上下九界的和平,做出過多麼巨大的、英勇的、無畏的、不可磨滅的貢獻。
在小說裡,像這樣救世的英雄,在結尾的時候,都應該達成完美的戀愛線HE的——她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托爾的那個新朋友石頭人寇格也這麼說過。
現在,他是救世的英雄了。她也是。
那麼,還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獲得一個完美的戀愛線HE呢?
她一個衝動,突然開口說道:“聽著,克萊德——”
聽到這個名字,洛基挑了挑眉。
他那顆阿斯嘉德第一聰明人的大腦,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她其實是在呼應他剛剛提到的那個“紐約街頭的邦妮和克萊德”的老梗。
不過他直覺她肯定有點兒什麼要緊的話要說。於是他耐心地站在這裡等著。
她果然伸手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裡一陣亂摸。
洛基:?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從衣袋裡就那麼隨隨便便地摸出——
一枚空間寶石!
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