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扇封上的石門後,到……(2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3933 字 12個月前

侍衛向王硯道:“大人請往裡看。”

圓池中,竟堆滿了銅錢。多是小平、折二。王硯抓起幾枚,見上刻字樣,有熙永通寶、昭聖通寶等,都是楚朝錢幣,不由笑道:“挖了這麼久,咱們這也算尋著寶了。”

蘭玨亦拿起幾枚小平:“楚朝鑄幣甚多,前朝開國時,三枚或五枚楚幣才能換一枚前朝的開國幣,常被市井小兒拿來縫毽子踢。而今也難賣上價錢。唯獨光帝時,重修玄元神宮,改年號為道聖,禦筆親書道聖通寶楷、草、隸、篆四種,鑄幣流通天下,今稱道聖錢,民間常拿來做厭勝錢,甚至燒煮做藥引,較為難得,尤其篆書款,一枚約值千文錢。”

王硯立刻向侍衛道:“趕緊的,在裡麵好好找找,特彆是蘭大人說的那什麼聖錢。池子裡所有的錢攏一攏,不知能不能湊夠幾十金。”

怪不得當年那群案犯要在上頭砸罐子,看來這和王真沒剩下什麼家底。

也可能都拿來整這些機關了。

侍衛又向王硯稟報:“大人,那邊牆上,還有題字。”提著燈籠照亮一塊石壁。壁上龍飛鳳舞幾行字跡,如同名勝之地,頑童或遊人用磚塊在亭子柱上劃拉出的痕跡一般,且全無押韻對仗——

大門洞開揖迎客,來來往往都是人;蒼天與爾皆明鑒,此事不能怨老夫。

落款金人十。

王硯皺眉:“這又是什麼?”

無昧咂舌:“能在石頭上劃出這樣的道道,好功夫!”

王硯一嗤:“什麼功夫,化石粉之類,江湖騙子常用的把戲。看來此處,也有蟊賊觀光過了。連到此一遊都題寫上了。所以人死了,就拿口棺一裝,土裡一埋就成了,彆弄些什麼金銀寶貝,整些這個那個的機關。越搗鼓,越被惦記,越是天天被人刨。不過橫豎幾根朽骨,一堆腐肉,怎麼被倒騰,也都無知無覺了。”

無昧噤口不言,默默在心裡禱祝,無量天尊無量法,和王殿下莫怪莫怪,王侍郎乃為捉拿盜墓賊而來,是為殿下身後安樂,幾句無心之語,殿下大量,不要計較……

蘭玨上下打量著那幾行字:“此書,或非盜墓者所刻……”

王硯和張屏一齊看向他。

蘭玨凝目繼續端詳:“題字之人,應不叫金人十,而叫鐘會古。”

王硯、張屏、無昧又都一臉不解。

蘭玨道:“鐘會古是機關大家,此人楚末時曾出仕,在工部做過監造,因言行不羈,屢遭彈劾,後去官歸隱,號鐘洪子。我朝邊關一些城池的布局及城牆兵防多參照他的一本《土工機略》。”

王硯恍然:“哦,就是劇繁天天不離口的那人。”

張屏亦點點頭,鐘洪子這個名字,他聽說過。這石殿機關若出自他手筆,如斯精妙,便不足為奇了。

王硯抄手:“這金人十三字,是鐘會古有意把自己的名字隻寫了半截?再品這幾行字的意思,老頭有怨氣啊。看來或是錢不夠,或是其他緣故,這座玄宮未按照規劃,修建完整,老頭就忿忿留書離去了。後來人或許是覺得這幾句話什麼來來往往都是人,挺合此殿裝神弄鬼的氣氛,便就沒有除去。”

張屏很讚同王硯的推測,亦又點點頭。

王硯又一擺手:“罷了,待此案完結,再知會工部一聲,這裡的機關,應值得他們觀賞觀賞。”

蘭玨一笑:“劇大人定甚欣喜。”

王硯嘿道:“看他謝不謝我。”

眾人再將這間石殿的他處細細查過,彆無他獲,隻是張屏又發現了一個機關,能再伸出一架梯,頂上石門隻能從裡麵打開。鑽出門洞,竟就是入口黑色石碑與白色石碑的空隙處。

他們突然從地下冒出來,將留守在外的侍衛們嚇了一跳。蘭玨回身看那合上的洞口,歎了一口氣:“墓葬玄宮之內,皆步步封固,獨這裡處處生門,真是玄也奇也。”

張屏若有所思盯著地麵。

幾人便就離開石宮,沿著甬道回到地麵。甫至洞口,陽光灼目,湛藍碧空,無一絲閒絮。有侍衛來向王硯稟報,另一處挖掘,已挖到了地宮的穹頂處的石床。

王硯到那土坑邊看了看,再對照方位,那石床一端正朝南方,一端正朝北方。

再回想殿中方位,張屏推算,絲毫不差。

此處亦是當年蒲氏的屋宅所在,地下甬道先斜伸再略轉,與地宮兩殿連在一起,恰好組形成了一個彎,折轉回來。

蒲氏建宅於此,必是早已推算妥當,那石棺升起,恰好升在了他們的屋中或院內,避免了驚動他人。

眼下,王硯仍有兩個疑惑。

一,案犯為什麼要把那女子再帶上來,不乾脆把她丟在墓裡,後來還要多費一道工夫。把她裝進石槨中。

二,最下麵的那扇封上的石門後,到底是什麼?

他側目問走到他身邊的張屏:“你所說的另一個出入口在何處?”

張屏展開一張地圖,讓無昧幫他扯著,指向圖上一處。

“下官猜測,應在這個方位。請大人準許下官先去探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