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待冷如切走了,才從韋帥望擱挑子的鬱悶中緩過勁來。
這孩子還可以,這才幾天功夫就讓韋帥望給收拾老實了。再不象從前一副我從你麵前無視你地飄飄而過的名士派頭了。
他那兩個師父吧,雖然對我沒啥好感,可是韋帥望的忠狗,開國臣,擁立之功,又都是白劍,小韋恐怕不能不安置。不然就是小韋不厚道,人家待你啥情份啊,你本來就沒幫多大的忙,人家拿蛋糕跟你對半分了,你女婿要當掌門,你長老,你女兒長老,你們家把君位占全了,人家全力支持了,後來你家人不乾,人家才自己上,你咋能陷人家於不義呢?
這事兒攔不了。
冷如切上台,比韓氏兄弟上要強。
韓氏兄弟上,這兩人就脫離韋帥望控製了。一個武力值強,一個心眼多。雖然是同韋帥望兄弟情份有,真得了權勢,保不準各自打算。這兩人跟他,那是世仇啊,不用算計他,來個公平公正,他就不太好受。
小孩子上來,韓氏兄弟還在韋帥望手裡,韋帥望不敢不給他麵子,韓氏兄弟就不敢硬砸。況且,小朋友,到底還好對付些。還有啥比把掌門位置放仇家手裡更好的試金石?他要真沒敵意,咱就笑納了這和平友好,他要真有敵意,早早捏死,豈不比他慢慢經營自己的勢力要好?如果這貨真能硬忍十五年,又能連任三屆,那真是,大才啊,敗就敗了唄,反正到時候我活著死了還沒準呢,那就全是韋帥望的事了。
再說,眼看著自己門下連著三屆都出不了能用的白劍了,大上一屆的韓笑不行,這一屆的冷如切是對頭,下一屆我們家孩子都小,再下一屆,我們家孩子就算得了白劍,也就是個毛頭小子。十幾年不出白劍,就意味著,你家白劍必然填不滿掌門的空位了。冷如切就天時來講,硬是占得穩穩的,隻要韓笑不出來,這貨幾乎就穩贏。人家穩麵這麼大,還廢什麼話啊,不能立馬搞死,就得立馬搞好關係。
冷如切再早上來請安,隔三差五的,冷秋就說聲請進,不再是“爺睡著,心領了,公子請回吧。”
冷如切驚覺韋掌門的指點真有用,死對頭態度和緩了,雖然死對頭死也不會投他一票,但這樣子自己走路人,人家過來直接踹一腳,下個絆子的可能性就少多了。你想多拿票還不是得顯示自己不是二貨嘛!天底下哪有人會永不犯二啊,就看有多少人給你下絆子啊。
驚喜之下,冷如切對韋帥望的信任分就飆升了。雖然還是覺得,我得小心,我得小心,彆是人家有意要捧殺我。但是,韋掌門教的那套有用,人家真是教我做事,不是耍我呢。
其實結交權貴禮賢下士這類的常識,沒有哪家不教的。但針對個人時,你該用什麼辦法什麼態度,這就親爹老子也不行了,你親爹那麼厲害,他不就掌門了嗎?他掌門他哪有時間跟你屁股後麵教你啊,他直接一伸手就把你的問題擺平了,你沒問題你學個屁啊。
象韋帥望這樣眼看著親生兒子跟自己黑暗另一麵撞上了,一句話的事,硬說自己擺不平的有幾個啊。
再說,冷如切這是沒爹,有爹也不行,仁德山莊不注重德育教育,沒有要做事先做人的說法,都是湊齊三柄白劍,大家一起上啊。結果自家白劍愣讓韋帥望給集齊了……
所以,冷如切得到這樣直接這樣細致的指導,忽然間微微感歎,其實……我少受多少罪,少走多彎路啊!他媽原因居然是我爹死了……不過就算他爹剛死時,他也是鬆一口氣的感覺居多,那一年他十歲,正是加緊練習的年紀,他那痛恨暴虐卻沒學過其它教育方法的爹,對於他來說,真是巨大陰影,一出現就讓他透不過氣來。後來,看他娘的臉色,才覺得,我擦,我爹死了,我們一家都活不了啊!活一天算一天吧……
結果人家當年的韋教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兵壓境了,都沒來得及考慮一下大家要不要集體自殺,就發現人家沒要殺他們的意思,還挺禮貌的,衣食住都過得去,行就不能了。再過陣子,雖然還是不能到處亂走,自家堂哥出現了,有商有量地問,你家兒子要不要再拜師啊?我擦,肯定要啊,教不教,這都是他們僅有的能夠得到的大腿了,必須立刻抱大腿。這兩位堂兄的出現,才真正代表他們肯定不會死了,有血親肯罩著他們了,嗚嗚。所以,心裡偶爾不舒服,冷如切很容易就克服了,倒是覺得,哎,這樣的大仇,人家還肯放過我們,雖然感恩戴德有點卑下,同宗的,感激一下也沒啥,再考慮報仇的事,就不太好包括兩位堂兄了。然後發現堂兄教功夫跟他爹的要求其實沒太大差彆,頂多是打得不那麼狠了,你跟我爹要求一樣啊……難道你也想讓我得白劍啊?你怎麼想的。
結果他還真就得了白劍了。師父來得不容易,自己知道珍惜了。再說也是怕了,人家臉一沉,不教了,一家子性命危矣。雖然後來判了他們無罪,可以活著,仇家可都是響當當的大佬兒。這要命的事,不用揍他,他就不敢不服從命令。而且,多少覺得,我得學啊,我寡母幼弟就靠我了……
結果意外地,居然沒遇到絆子就得了白劍……
冷如切覺得,這他媽是奇跡啊。
我這出身……
然後又發現,掌門居然支持我做掌門,這奇跡啊還帶一個又一個的……簡直就不象真的了。
冷如切一點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忽然間從地獄模式直接轉換天堂模式了呢?
好吧,既然掌門不是坑我玩,那我再試試拉下冷冉吧。
韓氏兄弟發現這貨居然準備了茶水慰問冷冉的抗議黨呢,頓時一臉黑線。
韓宇沉著臉,叫一聲:“如切。”然後就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