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實我是想說,冷如切之後還有一屆白劍……
然後盛大的冷家論劍,在韋帥望第二屆任期的第二年轟轟烈烈地開始了。論劍是九月,選掌門是十一月開始,十二月慶祝,正月正式上任。想當年,韓笑得了白劍,韓笑零年,四年後是冷如切。冷斐乾了沒滿一年,冷冬晨乾了一年出頭,所以,韋帥望上任的第二年九月,韓笑四年,冷如切得白劍。韓笑二年,冬晨那任開始,不管是啥時開始,總之是從二年開始算任期了。笑六年,韋帥望第二任當選。笑八年九月,冷訥白劍,笑十一年,韋帥望猶猶豫豫,要不要再乾一屆……然後第二年的比武,雪琅要不要參加?
正趕著韓青五十大壽,韋帥望帶著小雙小念,樂庸不易,就拜壽去了,本來這事老韋是一定要跟著摻和的,奈何老來得子,膝下新添了一個小小梅花糕。冷家山上又不能總把冷秋一人扔下當看門的。芙瑤陛下雖然向有巡遊四方的職責,可以大儀仗地跑過來巡遊一下,但是韓青堅決地拒絕了,皇帝巡遊是巡遊,不帶這麼順腳捎著辦私事的。小韋和小韋的老婆不敢招惹韓青的大公無私勁頭,所以皇帝隻派出太保大人,也就是桑成前來道賀,桑成也很鄭重地把老婆帶著來給師父磕頭。
一大家子人歡聚一堂,一向孝順勤快的桑成忽然發現:咦,我怎麼沒地方伸手了呢?我師弟自從當了掌門之後,忽然間這般周到勤勞了!簡直就是從韓青起床到睡覺,洗漱衣食,走路更衣,韋帥望跟條蟲子一樣一直粘在韓青身邊,遞毛巾倒水拿衣服添飯,不但桑成伸不上手,連下人都伸不上手。桑成回想當年,侍候師父的事都是他的,不但師父,把韋帥望這熊貨弄起床的事都是他的啊,你不好容易才學會自己找齊衣服的嗎?你這是咋了?吃藥了?
要說裝相吧?這壽宴上真沒外人,勉強能算外人的,就是桑成的老婆冷鴻,小雙的男朋友冷如切了。這兩外人倒是大開眼界,哇,原來我們掌門人是這樣至仁至孝啊!原來沒聽說啊。大家都流傳著這師徒倆後來鬨掰了,韓掌門親自下手殺了韋教主的事,已經是各方證實的事了!公認的事實,傳說他們不但沒有師徒之名,也無師徒之情,隻不過韋掌門還算念舊,他不理他師父,彆人要對他師父下手,他可是滅人一家。今天一看,韋掌門這人,簡直仁厚得不象個人了!
不過,為啥大家的表情都不對勁呢?
納蘭但笑不語,韓笑冬晨不住望天,看到桑成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禁對視而笑。
就連韓青,也是一臉好笑,不時輕聲吐出一個字,雖然聲音很小聽不清,但是看口型,很象“滾”。
冷如切不敢說啥。
冷鴻倒是忍不住問桑成:“韋掌門看著怪怪的,他一直這樣?”
桑成默默看她一眼:“嗯……”不知說啥好。
冷鴻就納悶,這通共就我是外人吧?我一求掌門你提拔的,你犯不上跟我裝啊!
冷鴻道:“想不到掌門這樣仁孝,雖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們師徒到底曾經……還能這樣,真是不容易。”裝的都不容易啊!韋掌門一家現在權傾天下啊!露出啥樣真麵目,大家也隻能道路以目一下,人都犯不上跟我們裝相。話說裝相這事,韋掌門可不是連裝都懶得裝嘛,人就直接跟我說,你一女的,你家勢背影這麼弱,你快找個有權勢的嫁了……根本沒想到照顧我這幼小的小心靈啊!
所以,冷鴻是真心覺得,韋掌門真是她平生沒見過的大好人。
那邊韓青剛放下筷子,韋帥望就遞毛巾:“要擦手擦嘴不?”韓青眼看韋帥望打算直接替他擦嘴,哭笑不得:“滾。”
帥望笑:“好孩子講衛生。”
韓青望天:“我繼續吃,你也吃點。”
韋帥望立刻捧過一隻碟子:“我剛剝的螃蟹。”
韓青很想說“求你放過我吧”,可是小韋那獻寶的表情……
韋帥望是那種懶到死的,給你銀子行,千萬彆來麻煩我的人。韓青隱約想起韋帥望幼時不住拿來各種他覺得好的東西來獻寶,然後屁股後跟著一大堆賬單的事,不禁微笑,默默接過:“你也吃點。”
韋帥望笑眯眯地看著他:“好吃不?誰他媽發明吃螃蟹這種事的,真是累死我了。”
韓青差點沒笑嗆了:“來來,分你一半。”
韋帥望道:“不吃,我回去讓我徒弟剝給我吃。”
冷不易遠遠地回答一聲:“呸!”你神經病啊!你自己有手有腳的!
韋帥望笑:“我又沒說你,你誰家弟子啊?”
冷不易一臉咬牙的表情,五指就扣在飯碗上了,看起來打算拿碗砸韋帥望的腦袋,被樂庸一把按住:“這兒人多,隨便誰說走了嘴,我爺爺就該爆發了。”
冷不易立刻就坐下了。對了,老韋比冷秋還好使,冷秋嘴上說著拖出去打,眼神還帶點“不要打韋帥望快來求情”的意思,老韋一聲不吭就開揍。
韓青一看韋帥望培養的這種新式師徒情誼,頓時就笑了,報應不爽啊。這個小不易可真是個刺頭啊。看起來沒人的時候經常動手揍他師父啊。
韋帥望笑,雖然他為了冷不易,三天兩頭跟自己爹打起來,可是沒他爹鎮著,真不知道這熊孩子要作成什麼樣。嗯,多半就得他自己動手開揍了。
午宴過後,大家各玩各的去了,韋帥望依舊粘著韓青,各路人馬識相地離他們遠點。也就冷蘭遠遠喊一聲:“韋帥望,你兒子徒弟也不管一管。”
韋帥望回答:“你看著點你兒子,彆把他們揍死就行。”
三個孩子已經打成一團了,冷雪琅以一敵二明顯有點落在下風,要不冷蘭能不乾嘛。韋帥望這話說得一家子都樂起來,隻有冷蘭氣得去拿鞭子,一人一下,絕對公平:“還打不打?”立刻都老實了。納蘭倒看她一眼,把雪琅拉過來看看,心裡痛惜這個瞎眼的孫子,這絕是你弟弟找碴挑事,要打就該打冷不易一個,我孫子這麼可憐了,你還打他?冷蘭假裝看不到,默默委屈,她還不知心痛兒子嘛,天底下沒有把客人家孩子一頓揍的理啊。至於冷不易是她弟弟,那也是客啊。樂庸哇哇叫著:“好痛啊,舅媽下次輕點打。”
冷蘭忍不住笑:“看你下次還淘不淘。”
納蘭把不易樂庸也拉過來看看,真公平,腫得一樣高,忍不住瞪冷蘭一眼:“你嚇嚇他們就得了,還真打。”冷蘭再一次默默退後,冷不易向她吐吐舌頭做個怪相。納蘭忍不住給冷不易一巴掌:“小子,你最欠揍,你再做怪!”
冷不易倒不敢對納蘭無禮,因為韋帥望明顯對師父師娘特彆恭敬,雖然韋帥望平時平易近人到沒人樣,偶爾冷下臉來的樣子卻特彆嚇人,對徒弟說得也挺明白,你跟我咋樣都成,到外麵你得有個人樣。冷蘭是他姐姐,反正親姐姐都拿鞭子抽他了,他就給個鬼臉。這位姐姐的婆婆就得禮貌對待了,被說一句,也隻笑笑。
納蘭一看小朋友挺受教,怎麼剛才見了麵一聲不吭就撲上去揍我孫子呢?忍不住再說兩句:“你是雪琅親舅舅,彆人欺負他,你還得幫著呢,怎麼上去就打?”
冷不易答應一聲,也不多說。
樂庸笑道:“我們鬨著玩呢,我跟不易也天天打啊!我爹說,沒事經常打打,實戰經驗多。姥姥,我們三個都不是外人,雪琅功夫好,我跟不易就得弱弱聯合,不然就玩不起來了。要是有外人敢欺負雪琅,我們一起打他個屁滾尿流。”
納蘭一聽,果然人家武林世家跟我們教育不一樣啊!人家家長就鼓勵沒事打架……慢著,我覺得這不是武林世家的問題,這一定是韋帥望的問題……
納蘭氣笑:“好好,你們去玩吧,哪下打傷了,看怎麼收拾你們。”
樂庸道:“我們肯定不會故意打傷好朋友的,要是失了手,我們也不會生氣的,姥姥彆擔心。”
然後納蘭就聽雪琅坦率地問:“韋伯伯功夫那麼好,你倆怎麼學成這個樣子啊?”冷不易一聲:“上!”再一次三人滾成一團。
納蘭無語了,忍不住向冷蘭笑道:“你兒子是挺欠揍啊。”他這麼說話就難怪人家兩個一起揍他了。
冷蘭望天,納蘭笑:“樂庸那孩子那麼聰明,怎麼功夫學成那個樣子?”
冷蘭沉默一會兒,慢吞吞地:“冷不易其實跟當年韋帥望差不多,樂庸跟冬晨差不多。”婆婆啊,你是拿他們跟我兒子比才發出這種議論的是不是?其實你兒子還趕不上樂庸呢,這事跟聰明無關。
納蘭忍不住就笑了,我去,你是說其實我兒子就功夫不怎麼樣,跟你沒法比啊,這熊孩子,要不就不說話,一說話就噎死我。
冷蘭再一次想默默後退,嚶嚶,我婆婆總笑話我,我還不能給她白眼……